我刚爬起来,几个人就跑上来把我死死按住,我发了狠,反手抓住一村民的头发使劲拽,另一村民用拳头用力打我的脑袋和脸。王宏也跟过来,气喘吁吁地拍拍那男人肩膀,两人边笑边聊,原来是熟人。我恨得牙根痒痒,两个村民掏出粗绳子捆住我的手和两腿,再次塞进汽车。
王宏用我的手机拨打方刚的号码,仍然无人接听。他问我:“你只有这一个人能治病吗?他到底为什么不接电话?还要等多久?”我苦笑着说不知道,这人在泰国成天吃喝嫖赌,有可能一整天都在睡觉。王宏骂骂咧咧地把手机收回皮包,又开车回村。
刚一进村,就看到两名村民抬着木板担架急匆匆地走出村口,担架上躺着一名妇女,口鼻和耳朵都往出流血,显然已经死了,旁边有个又矮又瘦的男人跟在后面小跑。我连忙问王宏:“不是说村里从来没有因怪病而死的吗?”
王宏说:“那是白老三的老婆,后面跟着的就是白老三。他老婆半年前就开始咳血,前几天乡里卫生所来人检查说是肺结核,要送去市里医。”
我问:“肺结核很好治,不可能这么快就死啊!”
王宏笑了:“谁有钱给她看病?村里的风俗是,哪家婆娘生了重病,男方就弄点老鼠药拌饭里喂她吃,这样对双方都好,省下来的钱还可以用来再找一个婆娘。”我惊愕无比,这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王宏从后视镜看出了我的心思,冷笑着说:“你们这些从大城市来的人,哪里能理解穷村的日子?白老三全部家当也卖不了几千块,怎么给老婆看病,难道要去卖肾吗?肺结核就是痨病,早晚得死,还要多遭罪,不如吃了药死得痛快。”
我问难道就不怕白老三老婆的家人怀疑,来找麻烦?王宏撇了撇嘴:“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谁来找麻烦?白老三他老婆的弟媳妇前年也是这么死的,要怪只能怪自己命苦,别人都不生肺结核,偏偏你生?”
“也就是说,在这个村子里,女人得了病就等于被判了死刑,还不如一头得病的猪?”我忍住愤怒问。
王宏笑了:“猪生了瘟肯定得治,因为猪能卖钱,人能吗?当然有的人也能卖钱。其实不光女人,男人也一样,得了重病就得走这条路,他老婆也会给他吃老鼠药,现在不是讲男女平等嘛。”
进村后,洪大爷带人出来和王宏聊了半天,最后洪大爷把手一挥,几名村民架着我走进一间房,我回头看到王宏挎着我的皮包,开车离开村子。有人把我推进一间破屋里,洪大爷亲手锁好门,两个男村民蹲在门口抽水烟袋。
我隔着用木板栏起来的窗户往外大叫:“放我出去,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是违法,要进监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