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谷的语气有些铿锵,那个女演员用卸妆水褪了妆显出了冰清玉洁的一张朝气蓬勃的脸,瞪眼说:“是,怎么了,我们跟着穆老师出自己的力气挣自己的钱养活自己,一不偷二不抢,怎么就有伤风化?我看真正有伤风化的是像你这种人,那么多人就显你!你不是想见见什么叫真正的艺术吗,掏五十块钱,我让你看看到底什么是艺术!”
这穆老师摆手让那女孩少说几句,旁边这会围了几个人,听了就闹:“老李你给五十,让我们看看什么是艺术。”
“对,让我们开开眼。”
女演员翻了白眼:“嘁,搞出来你也不懂!”
李博谷一听这比自己女儿好像还小一些的女演员这样说,热血上仰,真的就拿出了整理的齐齐整整的钱数了五十,这女演员的伸手就接过,说:“穆老师,你给他演奏一个,喂,要是你觉得不好,我这钱退给你!”
带队的穆老师到并不是想和李博谷对着干,见事情闹成这样,自己要是退缩,反倒是像心虚,他为了乐队扩大影响力,就给管音响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自己拿了小提琴,很端正的站好,试了一下音,那边音响师已经准备好了,穆老师就开始演奏。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李博谷对穆老师演奏的《二泉映月》非常熟悉,这小提琴曲子从专业的音响里传出来,在胡红伟家门口一块传的很远,真个是绕了半个村子,登时让李博谷就哑口无言,直到一曲终了,李博谷都没再说一句话,反倒是跟前看热闹的人说叽叽扭扭的都不知道拉的是什么,这穆老师这会有心表演,接着又拉了一首《阿兰胡埃斯之恋》,这首曲子素有西班牙第二国歌的美誉,李博谷却不知道这曲子是什么,就是觉得好听,随着曲子思绪乱飞,本来就喝了酒,这会猛然觉得自己有些侮辱了这些乐队的人,人家真是有真才实学的,心里惭愧起来,一脚高一脚低的就走了,一直到了放自行车的地方,老远处穆老师的第二只曲子完了,又演奏了一首让大家都熟悉的电影《城南旧事》的插曲,《城南旧事》的电影李博谷早就看过,电影的故事情节早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这婉转悲凉愁绪绵绵的《送别》乐章这会像是箭一样的戳中了李博谷的心,他缓缓骑着车子在夕阳里,心里猛地觉得自己可不就是“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么?随即又想到了“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可叹自己可不是“一觚浊酒尽余欢”吗?
人家说的对,是自己错了,那个穆老师就真是埋没于民间的艺术家了,可是原来艺术只值五十块钱?
“也不对,这穆老师前前后后拉了三个曲子,岂不是艺术又贬值了?五十块钱分成三份,一个艺术就是十几块?没人搞艺术了,没人在乎文艺,那是教育的失败?自己也是搞教育的,那自己错了?”
原来是自己没教育好人,让人都注重现实,却丢了对于高尚的追求。
晚风吹着,李博谷的脑子和心里一样的乱,他嘴里喃喃的说着我错了,我错了,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他懵懵懂懂的点头说着我错了,有些人知道李博谷平时的秉性的,也不以为意,有些人就觉得这个校长喝了酒的脑子有些不灵光。
李博谷骑了一会车,终于觉得血气上涌,头昏眼花,看到路边有个麦秸垛就下车滚了上去,晕晕乎乎之间好像听到有人问自己话,也听不清谁问的什么,嗯嗯啊啊的回答了,眼皮实在睁不开,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昏暗,李博谷头疼欲裂,四周都是臭味,一看自己睡竟然睡在路边一个茅厕旁边,差一点就滚到茅厕里面去了,这茅厕是农民为方便给地里施肥建造的,简陋的很,李博谷坐起来清醒了一下,心说今后万万不可再喝这么多酒了,好在自行车还在,就要走,感觉身底下有什么在顶着自己,伸手一摸,竟然不是石头块,而是一块手表。
这手表尽管在昏暗的光线中仍旧能看出做工不凡,也不知道是谁丢下来的,怎么就能在自己身下压着,李博谷站起来看看四周,在原地站了一会,想着谁要是丢了表会回来找的,可是等了一会也没见人,李博谷的头还有些昏,车子也骑不成,就推着往回回,想想今天自己的遭遇,李博谷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不过到底五十块钱花的不亏,算是买了个教训,这样心里倒是平静了许多,心结打开,脸上就带了笑。
这会离家也不远了,过路的人和李博谷打着招呼,有人问李博谷喝酒去了,李博谷呵呵笑着就喝酒了,有人问李老师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去相亲了,李博谷嘿嘿的也不恼,有人问李副校长这么高兴,发财捡钱了,李博谷心说捡了手表可不就是钱买的,就笑着回答发财捡钱了。
这样到了家,李玉一见父亲全身沾的都是麦秸杆子,头上的头发里还有茅草,就过来给李博谷怕打,立刻就闻到一股酒臭味,嘴里就问父亲怎么这么晚,一边为李博谷清理,还从他身上拍打下几颗压扁的羊屎豆,李博谷懵然想起了那块手表,就掏了出来,李玉一看吃了一惊,问父亲这表从哪来的,李博谷就说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