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阑珊挂了电话,脸上的茫然逐渐变成了欣喜,她有些手足无措的在找什么东西,冯喆站在那里看着她,牛阑珊好像这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一个人,就说:“小冯,你去忙吧,我这有点事……”
牛阑珊说着,像是炫耀的,加了一句:“我要到局党委办公室去,给领导汇报点处里的事情……”
冯喆看着牛阑珊,心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老李局长那里起到了作用,领导的话是要听的!看来‘一把手’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着急要在众人的视线里发挥余热,本来自己还以为要将牛阑珊想法子带到老李局长面前再加把劲的,没想到后续的几个手段还没来得及实施,老李局长这么快的就找局里有关人士落实他的棋局和书法大赛的意图。
看来做事找对了人的确会省却许多不必要的时间和繁文琐节,要不是那个“公检法司法系统老干部棋艺书法比赛”的事情,局党委办公室找牛阑珊干嘛,总不会听她讲电视剧剧情。
“处长,这几天我在活动中心碰到了老李局长,他对全市司法系统老干部棋艺书法比赛的事情,很感兴趣……”
冯喆似有似无的说了一句,牛阑珊已经急急忙忙的要往外走了,一听,就站住脚,猛的回头说:“什么?”
“托塔李天王喜欢下棋和书法,我对他说了处长竭力的在筹备一场老干部棋艺比赛,他说光是棋艺没意思,书法比赛能带动更多司法系统老干部的参与……怎么了?处长?”冯喆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牛阑珊仔细的看看冯喆,笑逐颜开:“哎呀,无心栽树柳成荫!小冯,你呀,这次真的帮了大姐大忙了!”
“不说了,回来,姐请你吃饭!”
“还请吃饭?”冯喆看着牛阑珊风风火火的走了,慢慢的朝自己办公室回,到了门口,他又改变了主意,直接去了洗手间。
在经过窗户的时候,冯喆眼睛余光看到,吕操靠在尚静的办公桌边,和尚静在说着什么,尚静的脸正对着门,在冯喆过去的时候,一直就看着冯喆窗外的身影。
冯喆从洗手间出来后发现吕操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回到属于他的房间,但是冯喆一点也不想进自己的屋子,直接下了楼,回宿舍睡觉去了。
冯喆这一觉好睡,直到敲门声将他吵醒,出门一看,是满脸喜色的牛阑珊。
“这么快就休息,天还没黑呢!”
“走,洗把脸和大姐走,不是说好了去吃饭吗?”
冯喆将牛阑珊让进屋里,看到其实天色这会已经黑了。
牛阑珊一边说一边打量,觉得冯喆屋里还干净,没有邋遢的迹象,就点点头看着冯喆:“还不快点,去洗洗。”
冯喆点着头让牛阑珊坐,自己进了洗手间,心说她有三十多岁,在机关工作也有些年头了,心里却整个藏不住事。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她这是怕单位里的人不知道老干处最近要忙碌起来了,屋里吹喇叭,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有事做。
这时牛阑珊在外面讲:“今天,要让马光华好好破费一下,这回可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冯喆心里叹了口气,想怎么这样,一会帮了这个大忙一会帮了那个大忙,这都在忙什么呢?原以为还是自己掏钱牛阑珊请客,没想到她这么心急就让马光华出血,马光华的饭是随便吃的吗?别人有求与你,你不会拿捏一下!太急功近利了。
牛阑珊在外面继续的絮絮叨叨,冯喆有一声没一声的答应着,一会从洗手间出来,脸色故作有些疲惫,可是牛阑珊却没有注意到,又催着走,还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似乎在看时间,这个手机就是上次马光华送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个。
冯喆越发觉得牛阑珊有些烦,一点沉不住气,嘴上问:“处长,今天,究竟什么情况?”
牛阑珊这才恍然大悟,笑说:“这个倒是忘了说,马光华那事你知道了,大姐这几天不就忙这个吗,但是很难啊,你不总去活动中心?那托塔李天王前一段去首都做了手术,‘一把手’的情况有所缓解,回来后就不甘寂寞了,要搞棋赛,还要搞书法展,这不就倡议到局领导那里了,你大姐这一段活动的力度也不小,虽然政治部和吕操通不过,但毕竟有影响,局里的领导有所耳闻了,这歪打正着,觉得两件事竟然异曲同工,要关心老干部离休的生活和合理要求嘛!局里领导们认为我对这事这有准备,就将这事交给大姐操作了。”
“还有,”牛阑珊笑眯眯的说:“也是咱局里领导有气魄,说既然是办,就办的热火朝天,办的像个样子,于是联系了公安、检察、法院,再通过市老干局协调,决定从今年起,每年都举行一次司法系统的老干部棋艺书法大赛,这要搞成一个传统,市委那边,书记也拍板了,司法局是倡导者,今年就由咱们局开始,负责组织,要弄一个章程,形成一种模式,便于后来操作借鉴。”
“今天整个下午,大姐就是在公安、检察、法院和市里老干局跑来跑去的,可真是跑瘦了腿,跑累了腰,真是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跑出来的。”
“你说,这是不是个好事?”
看着牛阑珊这张愈加兴奋的脸,冯喆想脚上的泡真是自己跑出来的,这人怎么就没有点自知之明,如果不是这一段自己因为没地可去,到了活动中心,然后因为马光华的事情有意接近托塔李天王,而老李局长有意于自己所说的棋艺比赛,而且老李局长明显的是想借着要从一场比赛中彰显一下老干部的存在感,获取当年做一把手的威严,这样许多的前因后果结合在一起,事情产生了量变到质变的反应的话,就是有十个牛阑珊,就是能忙到过完春节,你能将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情促成?
明明是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自己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都知道,牛阑珊这个副科级的干部,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领导一句话,下属跑断腿,就是个跑腿的命,牛阑珊似乎已经十分满足了。
还有马光华的事情,马光华这几天必然已经催促了牛阑珊好多次了,现在好容易有了比预先设想的还要大的多的结果,马光华知道了不欣喜若狂?牛阑珊作为一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矜持一些,或者说奇货可居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