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闲散惯了,出门向来不爱带随从。秦峰身边倒是常跟着个无痕,可对方已经被他支使着先载谢宁去了武馆。
是故不管怎么回去,只怕都要靠他们两人自己了。
所幸澄阳楼离严武馆并不远。走走倒也无妨。
萧衍心思转过,便不由转头看了秦峰一眼。是想借着这个功夫,仔细端详一番对方面上的神色。
“不必。”口中只吐出两个字,秦峰话音落下,便负手向后走去,却是回了澄阳楼。
不想他会如此作答,萧衍眼底一时浮出几分疑色,下意识地跟了过去,便见进了酒楼的秦峰站在柜台旁,对着澄阳楼掌柜交待了两句。
萧衍眉头一皱,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见秦峰从门口走了出来。脑中灵光一闪,他便下意识地拽住了秦峰的手臂,一脸惊诧地看着后者道:“这家酒楼,是你开的?”
四下皆是人影。萧衍也知道分寸,没有大喊大嚷,而是刻意压低了声音。
“嗯,”秦峰不想在此处多谈,便只简短地应了一声,旋即便绕到了澄阳楼后头。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跟在他身后的萧衍却还未回过神来,一脸见了鬼的神情望着他道:“你别告诉我这又是为了谢宁?”
秦峰目光一闪,面上不免现出几分晦涩神情,却是毫不掩饰地淡淡道:“是又如何。”
“唉——不是我说你,”萧衍叹惋一声,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地对秦峰道:“眼下都什么时候了,不论是秦曦那头,还是魏青阳皆是动作不断。可你呢,在谢宁身上用的心思未免也太多了些。”
秦峰目光一闪,却没答话。
“还有,”萧衍话音一顿,旋即迟疑地看了对面一眼,暗自权衡过后,便意味深长道:“今日谢宁对你的态度那么明显。难道你半点都看不出来吗?”
“我看得出来。”秦峰掷地有声地道。
萧衍眉头一皱,旋即便也扬声道:“既然看得出来,那你又何必再做这些无用功?”
秦峰眼中精光一闪,立时反问道:“谁说这是无用功了?”
说着,他便无意识地勾了勾嘴角,眼中带笑道:“她已知晓我的心意了。”
“那又如——”萧衍下意识地便要反驳,话已出口方才回过神来,略一思索后,却又忍不住打击秦峰道:“这又说明不了什么,何况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我看她眼下分明是想要避开你吧。”
马车恰在此时停下。秦峰眉头微挑,眼中的迟疑只是一闪而过,旋即便分外笃定地道:“孰是孰非,她自有决断。”话音落下,他便起身走了出去。
徒留萧衍一人坐在马车里,目光一闪,暗暗嘟囔道:“魏青阳是算不上什么好人,可她也未必会心仪于你吧。”
不过这话,他也就敢私下里说说罢了。萧衍撇了撇嘴,旋即便下了马车,沿着青石板道一路走至西苑,却被守在门口的无痕伸手拦住。
“主子吩咐,他与谢小姐有话要说。要咱们暂且先别进去打扰。”
无痕一声冷语落地,萧衍霎时便收回了步子,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心中却是暗自腹诽道:不去也好。谢宁此时恐怕还在气头上,他可不想一语说错触了这两个人的霉头。
与他料想不同,西苑此时的情形却并非是一片暴风骤雨。谢宁和秦峰两个人相对坐在书房里,久久没有出声。
最后还是秦峰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骤闻此事,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有些不自在。你放心,若是你这几日不想见我,那我便先留在府中处理些事务。你也恰好趁着这段时间仔细斟酌一番,好吗?”
谢宁闻言抬头,霎时便撞上秦峰认真的视线,她难免有些不自在,目光微闪,立时便别过头去,低低应声道:“嗯。”
秦峰见状,眼底便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他熟悉谢宁的脾性,看出她有意与自己保持距离,便刻意顺势而为,主动提出要与她分开“几日”。
谢宁果然应下了。
这一招以退为进的确对她有效。
秦峰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再看向谢宁时,眼底的狡黠笑意便已一闪而过,神色郑重地出声道:“那我便先回去了。这几日的功课……你自己用心便好。我会派人送些棋谱来。”
像是被人软软地打了一拳,谢宁只觉心里压抑得很,整个人不畅快极了,闻言也不曾抬眸,只是闷闷地应道:“嗯。”
秦峰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摆,视线不由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片刻后,便转身离开了书房。
房门“吱呀”一声被阖上,谢宁这才抬起头来,眼底虽是一片清明之色,心下却忽然泛起一股不知来由的酸涩。
秦子岳。秦峰。安王。
她也不想两个人的关系就此疏远。可这世上女子何其多,对方为何偏偏要心仪于她呢。
原来顾晴菀的推断没有错。可笑她一直被对方瞒在鼓里,还以为他真正心仪之人是徐半夏,还语带调侃地拿他们两人开过几次不大不小的玩笑。
现在想想,她也未免太可笑了些。与秦峰相识这么久,居然一点都没看出他的心思。
甚至还一直被他骗得团团转。
对方说要与她作场交易,她就当真觉得这只是朋友间的互助。
对方说要她帮忙分担剿匪之功,她也就真的以为秦峰是担心在朝中树敌太多。
对方骗她说自己另有心仪之人,她竟真的信以为真了。(未完待续。)
PS:这段情感变化我要好好想想,不能写崩了(ˇ?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