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青琼心中委屈,又伤心丢了心爱的玩物,这才忍不住就在花园里头哭起来,这边孔尚瑾听了个七七八八,一开始只以为是三房马氏的毛病又犯了,苛刻下头的庶出子女呢,再一听却还有旁的事儿。
红梅见她似乎上了心,便低声说道:“两位孙少爷说的人,大概是三太太的娘家外甥。”想着便把两位马家少爷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孔尚瑾哭笑不得。
其实两位马家少爷倒不是抢这两位的东西,马悠然会开口,还以为自家舅舅手里头也会有呢,谁知道马氏会神来一笔的。
不过马氏一开口,事情也就没了转圜的余地,马家两位少爷固然不想得罪了侯府的孙少爷,但转念一想,这两位不过是在自家舅舅手底下讨生活的庶出子弟,索性也就心安理得的将东西收下了。
孔尚瑾对这样的事情十分无语,对自家三姐夫的性格又有了新的体会,见两个孩子哭得伤心,倒是也没有露面,只是回到房中,想了想便说道:“上次是不是还剩了几面小镜子,你拿上两个,送去给马家的两位少爷吧。”
红梅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便用红盒子装了两面镜子往三房去,等进了门当着马氏的面儿将话儿一说,马氏的脸色倒是有些不好看起来,孔尚瑾这时候送了两面镜子过来,恐怕是知道了三房的事情,他心中不痛快,面上还得感恩戴德,谁让这是家里头侯爷太太最喜欢的四小姐呢。
不说两位马家的少爷喜出望外,就是三房两个庶子也心中高兴,马氏见外甥有了自己的小镜子,只好让他们把东西还了回去。悠然原本还有些不肯,好歹被嫣然劝住,这在人家家里头,总不能打了人家少爷的脸。
这事儿让其余几房人知道,自然也在心中笑话了一番,倒是冯氏忍不住对身边的人说道:“瑾儿虽然是个女儿家,做事情倒是稳妥,若是这次她直接把镜子送给青瑚青琼,难免扫了老三家的面子,送了那两位表少爷,至少大面子上是盖过去了。”
何老爹听了,自然满口子夸孔尚瑾,又说道:“可不是,咱家四小姐最是个体贴人的,像她这般年纪的女郎,哪有几个会惦记家里头老爹侄儿的。”
冯氏听了也笑,想着马氏闹得有些不成样子,便说道:“待会儿你挑几样男孩儿喜欢的首饰,给他们俩送去,就当我这个当爷爷的补偿他们。”
冯氏这话确实要给两个孙少爷撑腰了,免得马氏过度作践了去。要说冯氏多喜欢这几个孙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压根没有血缘关系,不过要是马氏闹得过了,伤了永宁侯府的脸面,冯氏却不可能放过了他。
冯氏的意思马氏心中明白,顿时收敛了许多,连带着对两个庶子也好了一些。马家两个少爷却有些不以为然,在他们家里头,庶出的孩子就跟下人没啥区别,哪里像在侯府,吃香喝辣的,跟正经的少爷也没啥区别了。
没过几日,因为这两个马家少爷,却又有一人受了委屈,当然,大房那几个都是厉害的,二房见三房的人也是不怕,三房两位少爷被安抚住,这个受了委屈的人,却是二房的表少爷杨怡晴。
要说起来,其实也是马家两位少爷私下里说了几句闲话,正巧让杨怡晴听了去,要是性格豁达一些的,压根不会往心里头去,要是性格火爆一些的,恐怕当面就给撅了回去,偏偏杨怡晴是个柔柔弱弱的,当下便觉得难受的紧,撇开如兰独自避到了花园,一串串的泪珠就落了下来。
孔青琼也爱哭,但那是小孩儿的哭法,但这位杨家表少爷却哭得好看,哭得楚楚可怜,不得不说,他这一招也是像了死去的那位冯家少爷。
而这一哭,却让吕良伟看在了眼中,说来也巧了,吕家来了信,吕良伟是进后院给吕氏送信的,却没想到来了一场花园偶遇。
早春花下,美人垂泪,让人忍不住的怜惜,吕良伟只觉得随着他的一颗颗眼泪,自己的心也都要跟着一起碎了。自从那一日偶见,吕良伟便打听过这位杨少爷的事情,知道他年幼丧父,客居在永宁侯府,如今见他这般楚楚可怜,便以为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
若是小冯氏知道,自家这位外甥这般给自己争面子,恐怕那点香火情分也得散了。这会儿杨怡晴乍然看见吕良伟的身影,连忙捂住半边脸颊,匆匆忙忙的朝着另一头快步走去,那头如兰正巧赶了过来,见他虽然眼睛哭得红彤彤的,人却没事才松了口气:“表少爷,您以后可别撇下奴才一个人出去了,虽然是自己家中,若是有点什么事的话,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如兰这话倒是好意,不过听在杨怡晴的耳中,只是感慨这里哪里是自己家,他到底不过是客居罢了。
那头吕良伟微微一愣,上前一步到底没有追上去,好歹知道一些规矩,只是低头问身边的小厮:“那位可是杨少爷,我见他哭得伤心。”
小厮见她低头温柔说话,脸颊忍不住泛起一丝红晕来,看了一眼离去人的背影,点头说道:“正是杨少爷,这位表少爷常哭,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小厮这话倒是实话,杨怡晴会哭能哭,在永宁侯府是谁都知道的事儿,但听在吕良伟的耳中,又勾勒出一个身世可怜,寄人篱下孤苦度日的小可怜模样。
不得不说,孔尚瑾的眼光还是十分准确的,这位吕小姐的审美眼光跟自家二姐像了个九成九,杨怡晴这样的可怜人,正是他们最喜欢最怜惜的类型。这一日之后,吕良伟总是想到这位惹人怜爱的表少爷,时不时便买上一些新奇的东西送进去,她倒是也做的不明显,永宁侯府的那些少爷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