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还在沉思之时,碗中蓦然多了一物,她最爱的菜,就连味道都是和过去一样,淡淡的烛光下,两人安静用食,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极长。
气氛一片和睦,仿佛她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可是心中的伤口的确血淋淋的存在着,袖间的匕首迟迟没有拿出,她竟然有了一丝迟疑。
“吃这么点,饱了么?”面对他平静的对话,
她有些手足无措:“饱了。”
“饱了就沐浴更衣就寝吧,天色不早了。”说罢他径直为她唤来了浴桶,就连服侍的丫头都没有,她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他要自己在他面前沐浴?
前世她们本就是夫妻,早已经熟悉彼此的身体,可是九卿怎么觉得这气氛怪怪的,她进宫分明是要来报仇,可是根本没有料到进宫会遇上这些事。
浴桶已经放在屏风之后,寻常哪有妃子在皇上面前沐浴的,哪个不是早早就洗漱完毕等待着帝王临幸,这样无疑是天大的殊荣。
白九卿看了看那人,寻常一派冷漠的君王这时已经坐在了一旁的檀木桌前,认真批阅奏折,半点都没有理会她,她在浴桶前伫立了半饷。
旁边的托盘之中放着一件白色蚕丝裙衫,就连那裙衫之上的图案也是按照她从前的喜好所制作,她静默在水中,尽量发出最小的声响。
闭了双眼,水气晕染了她的脸颊,白皙的脸颊之上萦绕着一层淡淡的水珠,那一刻她心酸的有些想要流泪,从前她对这个男人是爱到了骨子之中。
若不发生那件事,或许她们仍旧还能像从前那般,她很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而心中的疼痛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这个男人,曾经亲手将她推入火坑。
他之所以对自己这么好,不过是因为白九卿和她从前有几分相似罢了,相似毕竟只是相似,不是本人罢了,时间不可能倒流,她们也再回不到了过去。
九卿从浴桶中起身,换上了那件他为她准备的丝绸裙衫,滑腻的触感让人心中都倍觉得舒心,将衣袖中的匕首重新执起。
眼眸变得坚定,她从屏风之后慢慢走出,脚步缓缓朝着他走去,那人埋首在一大堆奏折之中,晕黄的灯光照着他脸上,一向冰冷的脸庞此刻也变得有些柔和。
“困了便就寝,明日太后那里可以晚些去。”他头也不抬的说道,若不是房间之中只有她一人,只怕她还要以为他是在对空气说话。
一时之间她竟然觉得有些尴尬,他不靠近自己,自己怎么能动手,难道现在拿着匕首冲过去说,夙千隐,前世你杀了我,今生我来找你报仇了,受死吧,哈哈。
这样一想,这形象未免太可笑了些,他不动,她也不动,在静默了半刻之后,她还是转身回到了床上,刚一躺下,才发现这褥子都是自己喜欢的花色,连厚薄程度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白九卿顿时心中更加乱了,这该死的夙千隐到底在搞什么鬼,想着想着,她便也睡了过去,男人一直在桌前批阅,忙了大半宿才起身,看着床上的女子早已经熟睡,眉间一团紧皱。
“召你入宫,朕这次是对了还是错了,哎……”男人抚过女子的脸颊,轻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