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川之言道出,众将皆是同意,李重九这一次攻打夏国,采用乃是分进合击的策略。
分进合击是相对于重兵集结,正面推进的战法而言,更具风险性,各路兵团若是不配合恰当,则容易犯孤军冒进,为敌各个击破的风险。但李重九要夺取河北,就是不想陷入旷日持久的推进战,否则与刘黑闼争夺一城一地的打下去,就算与夏军打个一年两年的,就算取胜,但给李唐灭了王世充后,再收拾自己,结局都是一样的。
姬川言道:“刘黑闼现在在信都击退了尉迟恭,返师来大名战我军。其时间宝贵,但我军只要战为平手,即是胜利。但我军也有不利之处,孤军深入千里之遥,一旦在此被击败,就是全军覆灭。”
众将一听皆是肃然。
薛万述言道:“不错,眼下大名之战的态势,关系到河北之战胜负,我军要与李唐争天下,今年内必须击败刘黑闼,席卷河北,故而从天下大局上来看为急,但刘黑闼以一路孤军抗衡我军数路并进,其利在速战,故而我们从河北之局来看则应为缓。”
薛万彻言道:“未战先思守,莫非以为我军与刘黑闼能打成平手即可满足,岂不听说过,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刘黑闼急切来战,料定我军必采取守势,若是大举进攻,我军则一味防守,反是落于下风了。”
李重九言道:“薛将军说得有理。”
薛万彻听李重九赞许后,言道:“微臣有一阵,攻守兼备,可破刘黑闼。”说到这里,薛万彻看向张玄素,言道:“听闻张侍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兵马战阵无一不精,可晓胸中可有奇阵破得刘军?”
张玄素心知薛万彻不忿,昨日在李重九面前,被自己拔了颜面,故而来找回面子。
张玄素言道:“薛将军谬赞了,张某愧不敢当。不过此时此刻,张某恰巧想有一阵,不知是否与薛将军不谋而合呢?”
薛万彻闻言笑道:“那可巧了。”
姬川一旁冷眼旁观言道:“那容易,就取笔来,各自书于掌心,看看两位是否不谋而合呢?”
说到这里,张玄素薛万彻各执笔于掌心书写,彼此摊开掌心一看,但见薛万彻书着‘却月’二字,而张玄素手中却书着‘刘裕’二字。
二人彼此一见,明白果真二人是不谋而合,当下抚掌大笑。
如王马汉等大将不明就里,原来张玄素,薛万述所议的,正是南朝武帝刘裕当年率水师北伐时,在黄河边上摆出却月之阵以两千人大破北魏三万铁骑之事。
当下李重九令薛万彻,王马汉以一万精兵在河西布阵,摆出两头抱河,以河岸为月弦的阵势。一万精兵离河百步列阵,布置出一条两里多宽的阵线,以壕沟,拒马枪,马索代替车阵,其余步卒手持弓弩皆布阵于其后。
摆下的却月阵外依着运河,依托舟船为城墙,背水列阵,其余人马尽数退回舟船之上。
这一次李重九为了攻打洺州,所携攻城床弩,八梢砲无数,这些可射数百步的攻城利器等尽数置于舟船上。眼下也被摆上了大船的甲板,横在其上。士卒们调试弩机皆对准了百步之外。
这时刘黑闼的三万两千大军已是赶到河边,看到就是赵军在河边背水列阵一幕。
刘黑闼下令大军放缓前进,见赵军背河列阵一幕,久经沙场心底生出一丝警惕。
其弟刘十善言道:“赵军主将应该并非是不知兵法之人,将人马铺于如此宽的正面,一旦为我军一点突破,岂非被斩成两断。”
“并非如此,敌军依托舟船为城,等于守城将兵卒置于城墙之下与我军对阵。”
“原来如此,”刘十善恍然大悟。
一旁凌敬言道:“若是我所料不错,赵军在此布下是当年刘裕北伐破魏的却月阵。”
刘黑闼虚心地言道:“请凌兄为某分说。”
凌敬言道:“凌某惭愧,只是猜测而已,听说其阵是步,骑,水师三军合阵而成背水列阵。当年刘裕以此阵以两千多人大破北魏三万精骑。只是却月阵当年除了刘裕摆过,再也无人可见。某倒不信赵军主将可以摆出此阵,我料想不过假借其名罢了”
“哈,”张君立哈哈一笑,不以为然地言道,“若真有如此厉害之阵,那么我军还打什么。”
刘黑闼闻言,却是神色庄重,陷入了沉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