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牲,还不认错?”夏候烨叱道。
夏候宇痛得面色发青,却倔强地抿紧了嘴:“小爷没错!打死也没错!”
“混帐!”夏候烨大怒,呛地挚出腰间佩剑,厉声道:“当着本王都如此不驯,可见平日在外面是何等嚣张!本王今日便除了你这祸根,省得带累别人!”
“烨表哥!”薛凝霜不意竟闯出这么大的祸事,吓得尖叫出声。
“好!”太妃一颤,用力拍着胸口:“你且杀了他,再一条绳子把我勒死!大家都死了干净!”
一直沉默不语的静萍姑姑,忽然越众而出,对夏候烨盈盈一拜:“小公爷性格乖张,静萍难辞其咎,愿替小公爷一死。”
说完,她抬起手毫不犹豫地往颈间一抹,寒光乍起,掌中竟藏了一柄短匕。
“不可!”夏候烨低叱一声,抢上前去,一掌击在她的腕间。
静萍吃痛,发出一声低呼,当啷一声,短匕应声而落。
身体,亦如折翼的蝴蝶,翩然倒下,雪白的颈间一缕刺目的鲜红涌了出来。
“静萍~”夏候烨应变神速,手往前一伸揽着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抱在怀中。
他单膝跪在地上,将她搁在膝上,一把撕开她的衣襟,伸手按住出血部位,冷静地道:“别怕,不会有事~”
在场诸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口瞪口呆,一时房中静得针落可闻。
静萍躺在他的臂弯,微仰着头,直直地盯着他,脸上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飘忽而温柔,声音嘶哑,几不可闻:“王爷,请息怒~”
舒沫心莫名地一跳,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
良久,才听到夏候烨的声音,温柔中夹着一丝苦涩:“你,这是何苦?”
“太医,快传太医!”太妃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一迭连声地嚷。
舒沫咬了咬牙,再顾不得装死,猛地站了起来:“怕来不及了,我懂点医术,若信得过我的话,让我来处理吧~”
夏候烨似半点也不惊讶,头也不回地吩咐:“过来~”
“好你个贱人!”薛凝霜瞪着她,眼中恨不能喷出火来。
身后,初晴轻轻地拽了拽她的衣角,示意她不得冲动。
舒沫分开人群,急步走过去,蹲下去察看了下她的伤痕,松了口气:“还好,未割到颈动脉,只是皮外伤。先把她放到床上躺平,备温开水,干净的棉布条,金创药……”
“你确定静萍性命无碍?”太妃严厉地盯着她。
舒沫点头:“幸得王爷及时阻止,若再深得半分,后果不堪设想。”
她真想不通,夏候烨即使脾气再暴戾,也不可能把夏候宇给杀了。
静萍有什么理由,非要用引颈自刎的极端方式,来平息这场骚乱?
“放到本宫床上~”太妃忙道。
夏候烨抱了静萍,大踏步进到内室,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太妃的八步罗汉床上。
薛凝霜跟进来,见状略有不满:“她只是个宫女,哪有资格睡在姑姑床上!”
“你闭嘴!”太妃厉叱:“若不是你,何至弄成这样?”
薛凝霜一脸委屈,小小声地辩解:“我,我只是担心,她的血弄到床上,会不吉利……”
怡清殿里,热水自然是随时备着的。
不多久,舒沫要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她先用热水给自己净了手,再拿棉布条蘸了温开水仔细帮静萍把伤口附近清理干净,抹上药膏,再替她包好,道:“行了,每天换一次药,记得别沾生水。”
“伤口这么深,不会留疤吧?”也不知是谁,忧心冲冲地问了一句。
女人都爱美,既无性命之忧,接下来担心的自然就是外表了。
舒沫微笑不答:“这几天喝些流质,让她尽量少说话,多休息。”
她只习了点皮毛,这么高深的问题,她哪里敢担保。
不过,这三花玉露膏,她倒是用了几次,貌似效果还不错,应该不至毁了容貌。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略有些痕迹,领子裁得高些,也能遮挡,没什么了不起。
“罢了,”太妃如泄了气的皮球,坐在软榻上,有气无力地道:“本宫累了,都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