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咱汉人不是讲落叶归根嘛,兴许人家波斯人也有这讲究,再说这人越上岁数啊,就越想念家乡,可能受了令狐兄弟的挑唆,老人家就想回趟老家去看看,不管生死,人都能回去的,这就是念想吧。”
杜氏的分析很有道理,马龙和令狐楚都不住地点头。
“这次胡家父子的商队可是花了大本钱,看那些骆驼啊,唉,还别说,人家波斯人就是天生善于经商,每次来往丝路都要发笔财,这个咱不服气不行啊,”马龙在感慨。
“胡爷爷这次主要是陪着越儿的,这一路上,他的骆驼一直就在越儿的骆驼旁边,给她说着说那,胡西原说,很多话,胡爷爷都没有告诉过他,却都告诉给了越儿。”
“哎?你去长安的西市打听一下,很多人都知道,胡掌柜的法眼鉴宝的手艺,可是想传给越儿妹妹的,来往的很多胡商都知道的,”马龙突然来了兴致,转过头来给妻子说,“等越儿从西域回来啊,叫她也教教咱们的兰花花!”
“子羽,你这次西去,那白姑娘怎么办呢?”杜氏提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是啊,白笑玉该这么办呢,这个问题让令狐楚着实头疼。
看到令狐楚眉头紧缩,又陷入了沉思,马龙对妻子使了个眼色,杜氏赶紧起身,“我就不在这里妨碍你们兄弟两个说话了,我到后面看看两个孩子去。”
说完,起身退出了客厅。
“是啊,白姑娘那里,你怎么去说,”马龙也很关注这个问题,虽然让令狐楚为难,但也必须要面对,必须解决,这是他在凉州城必须解决的问题,也是必须要过的一道关。
“我想让她留在凉州,等我回来。大哥,我不能让她跟我一起去冒险啊,”令狐楚说出了他的决定,语气很坚决。
“就怕她不会答应,龟兹女人的性子,不是你说什么她就听的,尤其是白笑玉,到凉州再说吧,”马龙对他的兄弟以及那位白姑娘很是了解。
“我担心的不是白笑玉,是凉州的安大掌柜,”令狐楚的眼神除了坚定,还有一丝疑惑,他知道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次商队太大了,目标过于明显,而且路线也长,恐怕凉州的小商队也会要求加入,这都很麻烦啊。”
“兄弟,你现在的身份是掌柜,不是护卫,什么时候都不能乱,必须保持冷静,没什么困难我们解决不了,放心,有大哥的这张弓和这把刀,姓安的照样不敢把咱兄弟怎样。”
“大哥,我知道,凉州刺史郭大人,是家父的故交,我和他家的公子郭鸿是莫逆,到凉州我先拜会郭大人,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就太好了,我知道你在长安混得很开,呵呵,对了,胡老掌柜的今天还在客栈吗,要不中午请一下他?”
“不用了,他带着胡西原去粟特人的萨宝那里了,打听一下路上的情况。”
马龙点头,“好,那就晚上吧。”
门外传来笑声,杜氏正带着两个小丫头从外面进来,说说笑笑的。
小马薇兰进了客厅就跑到了马龙的跟前,脸色红扑扑的,“爹,爹,快看,这是小姑姑送我的宝贝。”
说着,她小手捧着一块玉,还有一条金丝的挂链挂在她的脖子上。玉是白色的,闪烁着柔和的光,隐约之中,里面有个人像,顺着光线,马龙看清楚了,玉里是一个坐佛。
马龙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越儿,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能送给她一个小孩子呢。你,你,怎么也不拦着啊,妹妹给你就要啊,”马龙转而埋怨妻子杜氏。
“我过去的时候,越儿就已经给兰儿带上了,我说什么也不要,可越儿不答应啊,这不,兰儿自己也不往下摘了。”
“嫂子,马大哥,这是我送给兰儿的,让佛祖保佑兰儿健康快乐地长大,长的漂漂亮亮的,等我回来再到兰州时,兰花花就是一朵大花了,好不好啊?”
越儿说的很真诚,俨如一个小大人。
“嗯!”马微兰认真并使劲地点了一下头,两个小辫子直摇晃。
“娘,我送什么礼物给姑姑呢?”小姑娘很认真地问。
“兰儿,姑姑要去西边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路上很危险,坏人很多,所以啊令狐叔叔要一路保护她,打坏人,姑姑需要保护,你说,我们把爹爹的那张弓送给姑姑好吗?”杜氏谆谆教导。
“好啊,可是,爹的弓太硬了,姑姑拉不动的,令狐叔叔也拉不动的,”兰儿忽闪着大眼睛,认真地问。
“可是姑姑需要保护啊,这该怎么办呢?爹爹的弓只有爹爹自己才能拉得动啊!”
“那就让爹爹拿着他的弓,和令狐叔叔一起去保护姑姑啊!”
兰儿说出了大家的答案。
“可是爹爹要走很长时间的,可能好久都不能回家来看兰儿了,”马龙将女儿抱在了怀里。
“我跟娘在家等爹爹。还有小姑姑和令狐叔叔。”
越儿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也没说出来,眼泪却簌簌地掉了下来。
突然大门外传来一阵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