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达小姐,你是从阿拉伯人那里来吗?”皇帝对她的经历也很感兴趣。
“是的,陛下,我从大马士革的提尔港乘船来到这里的,一是经商,二是为了与家兄相会。”
“提奥多拉,你敢相信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从撒马尔罕带领一个商队,穿过沙漠,穿过波斯,和那些狡猾的阿拉伯人打交道,又乘船过海,才到了我们的都城。基督创造的奇迹,不是吗?”查士丁尼对越儿的经历已经从令狐楚那里有了耳闻,对这份坚毅表示赞许。
“陛下,确实是奇迹,很难相信,她来自大唐的长安,从那里一直走到我们罗马,太伟大了。娜达小姐,你当时为什么选择这条漫长的旅行呢?”
越儿的心一沉,想到了自己的血汗,她还在怀疑到底自己的血汗好了没有,是一时消失还是彻底不治而愈呢,她不知道。
“皇后陛下,是神让我选择的这条路。神先让我染上了一种奇怪的病,被周围的人所抛弃,他们都认为我是魔鬼,而我却在梦中多次看到了君士坦丁堡的圣索非亚大教堂,是的,高大的穹顶和十字架,我觉得那是一种暗示和召唤,我的哥哥也觉得是,因为在梦里,我的病全好了,于是他带我踏上了这条旅程。”
“现在呢?娜达,你的病好了吗?”皇后提奥多拉急切地问。
“是的,已经好了。”
“哦,感谢基督,真是太好了。”
“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吗?”皇帝突然问到,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词非常喜欢,不止问过一个人对失而复得的感受。
“也算是吧,陛下,失去后再重新得到,就会让人倍加珍惜,人和东西,都是这样。但我们大唐也有一句话,叫有得必有失,而在失去的同时,也在得到另一种东西,有时我们没有察觉而已。”
查士丁尼被越儿的话所吸引,“哦,此话怎讲?”
“我是这么看的,如果不是我的病,被周围人所抛弃,那我也不会选择踏上这条漫长的旅程,更不会达到撒马尔罕、大马士革和君士坦丁堡,也不会认识这么多的朋友,领略这一路的风光,更重要的是拜见皇帝陛下。”
“如果没有这一切呢?”皇帝似乎也陷入了某种沉思,不知道他是轻声地问他的客人,还是在喃喃自语。
“如果没有所发生的一切,我就是大唐长安一个普通的孩子,在叔父和婶娘的看护下,慢慢长大,帮着家里的店铺干点小活,来往于家和西市之间,就这样简单,可是,平淡有时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吧。毕竟很多的经历,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有些东西,失去了是永远也不会再复得的。”
“是啊,就象我的鼻子,”突然查士丁尼提高了声音,他的话让所有的人都紧张了起来,皇帝的鼻子可是敏感词汇,大家都很避讳的,怎么他倒自己提起来了,“鼻子被割掉了,永远也不会长出来,而假鼻子就是假的,但即使假鼻子和失去了鼻子,我一样带领我的勇士杀了回来,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你看,皇宫又回到了我的手里,而鼻子,却再也回不来了。但丢掉了鼻子,我却明亮了眼睛,我看到了谁对我忠诚,谁对我心怀谋逆,有些,一些必要的代价付出还是值得的。”
“陛下,您的成功,也要感谢娜达小姐呢,”皇后提奥多拉不想让这么沉重的话题继续下去,就想办法转移。
“怎么说呢?”皇帝果然离开了鼻子和代价,越儿也收到了哥哥暗示的眼神,她知道,哥哥也不希望她把沉重的话题继续下去了。
“您想,是谁为您开启了君士坦丁堡的城门啊?是恰克马克对吗?如果娜达小姐不选择离开长安前来君士坦丁堡,如果他们兄妹没有在撒马尔罕分开走,恰克马克怎么能到可萨汗国呢,您如果遇不到恰克马克,谁来为您开启城门?谁为你保驾护航呢?”
查士丁尼一拍脑袋,“对啊,幸亏有皇后提醒,不然,我还真想不起来。”
“陛下,象娜达这样重要的功臣,为你派来了两名最伟大的勇士,还前来君士坦丁堡经商,为帝国的国库奉献金币,您难道不该奖赏吗?”
“要奖赏,要奖赏,必须要奖赏,金币,珠宝,住宅,奴隶,都会奖赏给基督派来的娜达小姐。”
“陛下,”越儿抬起头,“我不要其他的奖赏,如果您允许,就请放过我的朋友们吧。”
“朋友?什么朋友?”查士丁尼疑惑地问,并抬头看了一眼利奥和令狐楚。
“陛下,这次我是第二次来到君士坦丁堡,上次来的时候,认识了很多朋友,我相信他们都是帝国忠于职守的好人,绝对不是奸佞之徒,可是,我听说他们被您关进了监狱,请您好好调查,留他们一条活路好吗?”
“越儿,不要干预陛下的国事,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令狐楚急了,连忙制止妹妹,却被皇帝摆手制止了,“没关系,基督派来的天使,她的话也很有道理,我遵照帝国法律行事,不会冤枉他们的,我让郡长去仔细调查,确认没有罪行的,我会释放的。”
“谢谢您,陛下,我替您的臣民谢谢您,”越儿激动得有些热泪盈眶。
“娜达,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到皇宫来找我,让利奥直接通报我,好不好?这是我给你的特权。告诉我,你的朋友是谁?”
“前任郡长皮尔希,前任大教长卡林尼库斯,陛下。”
大家看到皇帝的脸立即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