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蕴仪脸色一白,她撑在床上的那只手轻颤着,她无力地往床头一靠,闭了眼,幽幽地说道:“潘天一,你昨天说要彻底放了我,这话现在还作不作数?农”
潘启文心里咯噔一下,他猛然收起脸上的讥讽之色,惊疑不定地看向她,他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但先前的气焰却一下子矮了几分:“当然作数!”
叶蕴仪点点头,轻声道:“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想好了,跟爷爷和蕴杰一起去美国!”
潘启文两步跨到床前,死死地盯着她。
叶蕴仪显然意识到他的逼近,她的胸膛起伏着,紧闭的双眼上睫毛轻颤。然而,半晌,潘启文却没有动静,她终是忍不住睁开眼,入眼的却是他的上衣下摆,以及他衣摆两侧那紧紧攥在一起的拳头,那拳头上已是青筋暴绽。
叶蕴仪竟不敢抬头看他,她微微瑟缩地向床里侧挪了挪,叹口气道:“你不用再跟我说国计民生那一套,潘天一,那是你的事!不要再把我和我的家族扯进来!遏”
她听见潘启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听不出喜怒:“你是因为放不下过去吗?”
叶蕴仪摇摇头,淡淡地道:“潘天一,即便如你所说,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只是纯粹为了国事和生意,但是,我发现,我跟你根本就不可能合作,你的反反复复、喜怒无常,我适应不了,分不清公和私的人,从来就是你!”
潘启文深深吸了口气,哑声道:“若我能够公私分明呢?”
叶蕴仪叹口气道:“你说你会彻底放了我,可是,你所有的表现却让我害怕!我相信你肯放了我,或许你是不再爱我,不再在乎我,可你的占有欲却丝毫没减!你刚刚的话,根本不是一个少帅对民生顾问说的话,而更象一个吃醋的男人!潘天一,这样的你,比起以前那个强硬霸道却爱我的你来,更让我害怕!”
潘启文突然轻轻一笑:“你是怕,当我不再爱你,你便再没了制衡我的筹码?”
叶蕴仪默然,久久方吐出一个字:“是!”
潘启文呼吸一滞,他又以一种坚定的语气,重复着先前的话:“若我能公私分明呢?”
叶蕴仪冷冷一笑道:“潘天一,若是如你所说,你彻底放了我,你又能做到公私分明,那么,以后我们在个人关系上,便各不相干,你要找女人,我管不着,我与什么人来往,你也管不着!即便......”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咬咬牙道:“即便我与别的男人上床,你也不得干涉,你,能做到吗?”
潘启文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捏得她生疼,他将她往上一抬,迫使她看向他,他眼中的悲哀、愤怒一闪而逝,她听到的却是满含嘲讽和酷厉的话语:“叶蕴仪,我真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只有你,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别人的爱作为武器,来刺伤爱你的人!”
叶蕴仪垂下眼睑:“你说得对,你累了,我也累了,所以,既然不爱了,我们还是放过彼此吧!”
潘启文死死地盯着她,半晌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随你!”说完,他重重地甩开她,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沉声道:“叶蕴仪,我说过的话自会算数!我就不信,除了胡萝卜,还开不了席了!”
他那沉沉的脚步踩在楼板上,发出的声音象是要将楼都踩塌般,叶蕴仪随着那脚步声,心里一颤一颤的,直到那声音完全消失,她才悄无声息地滑下来,躺平在床上,睁大了眼,呆呆地望着帐顶,两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叶蕴仪抬手抹去脸上的湿润,轻轻对自己说道:“这次是真的自由了吧?你哭什么呢?”
傍晚,在柳意的陪同下,柳老爷与周一才一同来到叶蕴仪房中,刚一进门,柳意便一脸兴奋地对叶蕴仪笑道:“蕴仪姐,我听说,抓了好些个日本人呢!”她挥了挥小拳头:“可解了我的气!”
叶蕴仪提起精神,请柳老爷与周一才坐下,心神不宁的她,实在没心思与这两人周/旋,她开门见山地问道:“两位前来,不知有什么事?”
柳老爷略为尴尬地看了看叶蕴仪,赔着笑道:“少夫人,照理说您还病着,我们不该来打扰,可我们听说了一些个事,有些想法,却又不敢直接去跟少帅说,想先听听您的意思,若是您听了觉着完全没道理,咱们就当没说过。若是,您觉得有戏,还请您帮我们拿拿主意!”
叶蕴仪一脸狐疑地看向二人,笑道:“两位有话不妨直说。”
柳老爷看了
看周一才,那周一才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听说,这次因为伤了少夫人,少帅彻底被日本人激怒了!这会儿咱院子里,分了几处在审抓来的日本人呢,听说潘家集的百合会馆也给一锅端了!听说,少帅的意思,是要将所有日本人完完全全赶出西南地界儿!”
说到这里,柳老爷悄悄瞄了瞄叶蕴仪的神色,打了个哈哈道:“少帅这可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叶蕴仪轻轻一震,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