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摇摇头道:“他说,这个条件,让你自己去问他!”
叶蕴仪不由蹙紧了眉头。
昨天在华夏银行,她看到潘启文对孩子那势在必得的架势,心里立时便怕了,不得已之下,向他讲起了自己这几年抚养一双儿女的艰辛,只望他良心发现,不要跟她抢孩子,不料潘启文听完她的讲述,当她再次问出那一句:“潘天一,你现在还敢说,他们是你潘家的儿女吗?”之后,竟然一声不吭地站起来,就那样径直离开了。
为这事,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一直担着心,她知道潘启文那性子,真要耍起浑来,谁也制他不住,而他现在并无子息,若真要将他逼急了,他来硬的,她原先所有的对策便全没有用!
现在听柳意如此说,心里更是火烧火燎的,哪还忍得住?她咬咬牙,让陆念迅停下车,她转身下了车,骑上马就要去找潘启文农。
一阵冷风吹来,叶蕴仪抬头看了看前方马队众多的人,胸中那一股热气顿时冷了下来,她侧头对跟在马车旁并行的文四轻声说道:“文四,你去请你家司令过来,我有话问他!”
文四的脸上立时绽放出惊喜的神情来,慌不迭地点头:“好!我这就去!”说完,立刻打马上前而去遏。
很快,潘启文便骑着马来到叶蕴仪面前,拉着缰绳的手微微有些轻颤。
这是几天以来,她主动找他!他心中苦笑,若非为了孩子,她怎会找他?而若非为了孩子而心焦,一惯冷静自持的她,又怎么会在这样大队人马行进途中就迫不急待地唤他过来?他的心里,便禁不住对一双儿女有些嫉妒起来。
叶蕴仪见他过来,有意地放慢了速度,落在了马车后面,潘启文知她有意避开护卫和孩子,他也不开口,只调转了马头,默默地与她缓缓并辔而行,眼睛直视着前方。
叶蕴仪目光过处,见他握缰绳的手上缠满了纱布,心里猛然一抽,昨天他的手还好好的!她猛然咬紧了唇,将那句不由自主就到嘴边的“你的手怎么了?”的问句,生生地咽了回去。
潘启文的手被缰绳勒得生疼,他微微皱了眉,只怕昨天的伤口又裂了开来,他偷偷地瞟了一眼叶蕴仪,见她那眼光正淡漠地从他手上移开,心中不由一痛,眼前便浮现出那一年,他父母去世,他们赶去寺院,他们两人的手都受了很重的伤,她心疼他,硬将自己的手隔在他的手与缰绳之间,而现在?
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现在,你还指望她的心还会为你而痛么?
半晌,两人已落下最后一辆马车一大截,潘启文终是目不斜视地淡淡开了口:“你找我有事?”
叶蕴仪皱了眉,直截了当地问:“你不跟我争孩子的条件是什么?”
潘启文强抑下胸中翻滚的情绪,面无表情地答道:“条件就是,你得告诉孩子我的身份,还有,你们离开这里之前,不要阻止我与孩子接近!”
叶蕴仪微微一怔,脑中急速思考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却又听潘启文接着说道:“至于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分开的原因,你想怎么说都行,哪怕你把我说成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也要让孩子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
叶蕴仪心中所想,不由冷冷地问出了口:“潘天一,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潘启文如何听不出她语气中的怀疑?那种进退不能的无力之感,又瞬间涌上心头,他却仍是冷静地道:“叶蕴仪,即便以后你嫁给了别人,孩子也有权利知道这个。以后,即便我们两个老死不相往来,若有机会,也不能阻止我与孩子相认。”
叶蕴仪稍作沉吟,点点头道:“好,我答应!”
潘启文再抑不住脸上的惊喜神色:“你答应了?”
他知道,她现在是对他毫无信任可言,唯一余下的,恐怕便只有恨了!
要想重新挽回她,他知道多难,他知道,他曾做了那么混帐的事,要求得她的原谅,几乎便不可能!
可是,再难,他也必须要去做!他知道,参谋团离开前,是他唯一的机会了,这一回,他必须得步步为营,小心算计。
明明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他却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对她的企图,他知道,以她的性子,他逼得越紧,便会将她推得越远,他现在要做的,首先是一步步消除她对他的防备,只要她允许他接近孩子,他便有了接近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