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夏飞快的倒出一片药塞到她手中,四下望去周围满满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也没地方有水可以喝,正急的满头大汗,却见时依把药喂进嘴里生生的咽了下去……
光是想想,就能体会到这病带给了她多少痛苦折磨。
吃了药平复片刻之后,时依总算能重新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听上去依然很虚弱,“宗夏,你……快去把沈爷爷的镯子追回来,不然他要……咳咳,要难过的……”
“那我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坐这不要动……”宗夏眼含泪水点点头,扶起时依到一旁树荫下的长椅坐下,自己则转身继续朝着路口追过去。
她离去不久后,周边围观的人群逐渐随流散去,时依在树下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眼小憩,呼吸渐渐平静下来。
一束幽灵般的身影从她眼前晃过,略过了她而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敲着二郎腿,手搭在她的身后。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幽然传来。
时依缓缓睁眼看去,唇边笑容不减,“死不了。”
两个人的表情极其相似,坐在枯黄枝落的梧桐树下,画面透着一丝怪异。
如果宗夏也在场,就会发现这个和时依说话的男人便是之前在玉器店门口撞到她并且偷走了玉镯的人。
“为了演戏连命都搭上了,你还真是拼。”男人理了理风衣领口,脑袋缩了缩,似乎很怕冷。
“不要废话,答应过我的事就赶紧去做,一会她跑远了。”时依眉头轻皱,捂着嘴又轻咳了两声。
男人翘着的腿放了下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似乎是想给她施加一点压力,口中不满的抱怨,“明明是求我帮忙还不温柔一点,不怕我一生气反悔了?”
“怎么会?”时依笑容越发明显了,“你不会不管我的,对吧,谁让你是我哥呢?”
男人无奈的摇摇头,对自己这个妹妹一点病发也没有,脱下身上的大衣盖在她身上,顺带把趁着宗夏不注意拿走的木盒子交给她,“行了,这个给你,剩下的我去办,你继续呆在这里休息吧。”说完便朝着宗夏离去的方向走过去。
“时迁……”时依似有担忧的唤住了他,犹豫道,“演戏而已,你别伤到她了。”
时迁闻声回过头,挑眉戏谑道,“你是真于心不忍,还是怕她受了伤沈月苍会心疼?”
时依脸上露出些许不耐烦,轻轻哼了一声,懒得去回答他,自顾自的闭上双眼继续休息。
……
下午一点左右,正午明媚的阳光偏西,高耸入云的大楼夹缝中,一抹孤零零的人影彷徨无措的挪动着。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人群稀少的巷子中,宗夏原本是抱着他偷了东西肯定会朝没人的地方跑的想法追过来的,走到了这一步,却发觉四周阴森森的变得恐怖起来。
楼房太高,连阳光都照不进底层来,复杂交错的阴影一层盖着一层,初秋时节,温度却异常冰冷,阴郁幽寒。
多少次心中生出退却的想法想要一走了之,可一想到那只玉镯对老爷子的意义,一想到沈月苍和她在八角亭下说过的故事,一想到沈奶奶临终前对家人的不舍与牵挂,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离开,否则不仅仅是老爷子难过生气,就连自己心中也深深的过意不去。
她幻想着假如那镯子是父母留给自己的,自己一定拼尽全力也要把它夺回来,抱着这样的心思,心里面的底气足了许多,脚下的步子也越发大胆起来。
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在幽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她心脏都揪成一团,屏息凝神回过头去看——
竖领风衣随狂风舞作,压低的帽檐下是一双冷佞的双眼,透射着危险的讯号,在他面前,宗夏感觉自己如同蚂蚁面对着一座大山。
“你……”宗夏本能的生出畏惧,向后退了一步,又突然想起自己追过来就是为了找他的,于是鼓足勇气颤颤巍巍的开口,“我的包里的盒子,是不是你拿了?”
“没有啊——”他靠在墙壁上斜斜的眼神望着宗夏,尾音拖得长长的。
“不可能!我除了你之外没有接触过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