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铁在凌晨三点钟准时醒来。
阮铁从当兵的时候就习惯了早起,起床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做上一千个标准姿势的俯卧撑,然后在进行一些有氧体能训练,再读读书看看报,甚至做一些高数习题,以保持自己的头脑能够一直灵活运转。
阮铁退伍以后,被分配到省城的刑警队,靠着部队里锤炼出的强悍体魄和天生的聪颖,侦破了无数大案要案,跟同年到刑警队报到的武寒一起,被称作刑警队的“寒铁双煞”。
阮铁和武寒都曾经担任过刑警队的大队长,两个老家伙的退休金十分丰厚,家里的子女也都有了出息,知道孝敬父母,一对老搭档商量了一下,退休以后搬到一起,同时在这个空气较好的临江小区买了房子,天天无所事事地一起扯皮下棋,也算老有所乐。
跟每天一样,阮铁在六点三十分准时结束了训练,手里托着一个小茶壶,滋滋地品尝着香浓的金骏眉,准备去隔壁单元找到同样退休在家的武寒,两个老伙计搭伴去吃早饭。
刚出了单元门,阮铁便看见了武寒,这个身高接近两米的老头子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那么的显眼。不过武寒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热切地跟阮铁打个招呼,然后大猩猩一样窜过来跟阮铁勾肩搭背。只见武寒故意佝偻着腰背,努力把自己隐藏在一大群起早晨练的老人中间,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似乎已经盯上了什么目标。
阮铁一辈子在刑警队工作,早就练就了火眼金睛,随意地在小区广场上一扫,眼睛就锁定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上。
这个小家伙中等个头,穿着一身高档品牌休闲服,挺像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长相也算俊俏,只是一双眼睛总是滴溜溜乱转,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是那种胆小怕事却又心怀鬼胎、杀人放火不敢做,小偷小摸一抓一个准的类型。
阮铁不由得摇了摇头,暗笑武寒退休以后很少接触案子,恐怕已经闲得疯了,要放在以前,就这种对社会无法造成巨大危害的小杂毛,两个人看都不屑于砍伤一眼,现在却像个特工一样跟在人家身后,把抓小偷当做正经生意来做,果然是人近黄昏,格外凄凉啊。
武寒这时也看到了溜达出来的阮铁,掩饰不住一脸的兴奋,一个劲儿地朝年轻人那边努嘴,杀鸡抹脖子地不断暗示,示意这个点子是他先发现的,不许阮铁跑上来“抢生意”。
阮铁知道自己这个搭档一直都是这幅不着调的德性,索性倚在墙边看起了热闹,把一小壶茶水喝得有滋有味。武寒这才放下心,一会儿藏到花坛后面,一会儿扮作学习广场舞的样子,在一群大妈中间抽风般一个劲儿地蹦跶,看得阮铁窃笑不已。
果然,没等上一会,那个小贼就开始忍不住动手了。这个道德品质败坏的小家伙看得阮铁都心生怒意:这小子简直是丢尽了窃贼的脸面,真不知道在扒手界是怎么混的,偷东西居然偷到广场舞大妈的身上了。这些大妈只是早上买菜以后,在身上剩下少得可怜的零钱,就算把她们全偷一遍,恐怕也凑不上二百块钱,这不是损贼还能是什么?
大妈们正围成一个圈子,手里拎着菜筐,兴高采烈地交流着广场舞的心得,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只罪恶的手爪子已经伸进了自己的棉服兜里,把里面的零钱偷个罄尽,连一毛钱的硬币都不肯放过。偷了一圈后,丧心病狂的小贼竟然把手伸进一个大妈的菜篮子里,从里面摸出一个西红柿,转身溜达着扬长而去,啃得满脸都是通红的汁水。
身为这个江边小区的业主,武寒哪能容得小贼在自己家门口如此猖狂,正好捉贼捉赃,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施展出一个标准的军体拳起手式“震脚架拳”,将小贼打翻在地。武寒一击得手,随后干净利落地将小贼的双手反剪到背后,把小贼死死压在身下。
阮铁看到老搭档制住了小贼,这才施施然地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拍了拍小贼白净的脸,呵呵笑道:“跑到老虎洞里来偷食吃,简直是瞎了你的一双招子!”
小贼俯趴在冰凉的地上,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还以为碰上了小偷界的老前辈,呲牙咧嘴道:“前辈饶命啊,我可不是有心捞过界,我就住在这个小区,那些广场舞大妈不分黑天白天地放音乐,吵得我实在睡不着,这才找机会报复一下……”
“嘿嘿,你这个傻狍子,睁大你的狗眼悄悄,谁是你前辈?老子是警察,知道不?”武寒得意洋洋,不过手底下却一点也没有放松,只用了三分力气,轻轻将小贼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