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两队黑色的人马卷着一路的风尘仆仆和冰霜雪雾趁着夜色来到宛城的城墙之外。
为首之人抬头看向在夜色中恍若巨兽趴伏在地的宫城,微微的眯了下眼睛,对身后之人说道:“既然已经到了宛城,为了避开耳目,我们不能再一起行动了。”
素玄身披银色长麾,驾着马儿从后面走上来,双手抱拳,道:“我等也是这个意思,段老王爷,咱们就此别过。”
说完,素玄长臂一挥,招呼着手底下的弟兄就要离开。
可在他的手臂刚刚神站出来时,就被段逸开口叫住:“素统领准备接下来做什么?”
“我等奉命保护在皇后身边,可最终还是要她被歹人带走这已是失职,如今好不容易到达宛城,自然是寻找她了。”
段逸的脸上闪过一丝精明的慧色:“如果你们想去找徐丫头,我倒可以给你们指条路。”
素玄双眼放光,急切开口道:“还请王爷指点。”
“当初我与那丫头在一起时,多次听她口中提到先太子上官无痕,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丫头很有可能会想方设法的接近幽禁先太子的芷凌宫,你们可以到那里找寻她的消息。”
素玄现在也是两眼抹黑,根本不值该如何下手,眼下听到段逸的建议,便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就立刻应下道:“好,我等感谢王爷的指点;只是王爷不去芷凌宫吗?”
段逸欣赏的看了眼素玄,虽说他们一路上多有扶持,可毕竟并非真正的一路人;很显然素玄很懂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有意想要打探他的去向。
段逸回头看了眼紧跟在身后头上戴着巨大兜头帽的人儿,攥紧马缰的大手又跟着捏紧了几分,硬冷的脸上闪过决绝之色:“徐丫头有你们在身边保护我很放心,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十几年了,老夫要跟林瀞瑶好好地算笔账。”
说完,段逸就冲着素玄一抱拳,便飞马带人离开;如响雷般的马蹄声在夜色中传的极远,卷动着地上腾起的尘埃,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冗长的官道上。
素玄看着段逸等人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勒紧马缰站在原地却是一动不动;直到身边的手下走上来,小心开口道:“老大,你说他们会去做什么?”
素玄眼底慢慢腾出激动地火光,一股属于军人的肃杀之气煞那间从他的体内迸射而出:“你们忘了吗?段家这对父子的手中可是攥着大宛整个北界的军力,四十万铁骑一旦反起来,纵然是这百年之国,恐怕也是无法承受的。”
属下骇然,道:“老大的意思是,段家要反了?”
素玄讥笑了一声:“能不反吗?当年段逸是鞭长莫及,身陷大梁无法将实情告诉自己的将士,所以这些年来镇北王府上下的所有将士才会被大宛太后欺瞒,一直忠心耿耿的为她卖命;现在真相摆在眼前,杀人夺命之仇,不共戴天呐!”
属下们齐齐露出后知后觉的了然之情,跟着,又是一阵紧张:“那我们更要快点找到皇后了,段家这对父子马上就要闹事,宛城恐怕只会更不太平;如果被皇上知道咱们至今都没找到皇后,恐怕不会再有好果子吃。”
提到勤政殿的那位,素玄的脸上也忙收起笑色,严肃的转了转眼珠,道:“丢了皇后这是事实,恐怕皇上早就对咱们不满了;为今之计,只有尽力弥补。”
“如何弥补?”
素玄抬头看了眼夜色中的大宛宫城,一抹坏笑又出现在眼底:“飞鸽传书,告诉皇上段家父子的举动;咱们的这位天子虽年纪轻,登基时日不久,可绝对是个雄才大略之人;眼见这大宛要乱,不趁火打劫实在不是他的作风;咱们把这么有用的消息禀告给他,一定能平息不少帝王之怒。”
众属下们看着露出诡诈笑容的老大,都齐齐的打了个激灵;谁说只有皇上喜欢趁火打劫了?分明他们老大才是趁火打劫出身的好不好。
与此同时,领着沈凝香从洞口好不容易钻到芷凌宫地界的徐昭刚准备从地上爬起来,忽然眼前白衣一闪,跟着,就看见一个极为精致俊美的容颜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人就这样大喇喇的蹲在她面前,睁大了一双上扬的眉眼颇感兴趣的望着她,就连眉宇间的那股正气都被他这宛若稚子般动作盖去了不少。
徐昭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这张脸,一时间竟有些迷失在他绝美的长相中,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那人霜冷般的嗓音如冰雪消融般,在她耳边柔软缠绵的响起:“相公,你总算来了,奴家等你很久了呢。”
看着那一张一合的红艳薄唇,瞧着那精致如画的绝色出尘的眉眼,徐昭煞那间宛若被惊雷劈中,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明明冷若冰霜可一开口却惊得她差点一头磕死的男人。
这是什么情况?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这小子是顶了一张冷艳出尘的皮藏了一颗逗比癫狂的心?
徐昭呆若木鸡的眨了眨眼,趴在地上连站起来都忘记了,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讷讷出声问:“你叫我什么?相公?”
白衣美人脸上的笑容绽放,如一朵富贵的人间牡丹,光芒万丈到让人连直视都做不到;可是,就在徐昭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雪白美人时,美人忽然欺身逼近,在徐昭还呆愣不知反应的时候,红艳欲滴的娇唇一下就凑近到她而脸颊边,跟着,只听见一声响亮的打啵声传进徐昭的耳朵里。
而那个刚一见面就如此奔放的白衣美人在亲了徐昭一口后,居然还眨动着多情的眉眼一个劲儿的冲她暗送秋波;饶是徐昭内心建设如此庞大,一时间还有些承受无能,顺着刚爬过来的洞口,眼见着又要爬回去。
看见她这个动作,沈凝香忙跳出来抓住她的发髻,像拔萝卜似的拔着她的脑壳:“你说过你见到他就能救他的,怎么刚一见面就走呀?”
能不走吗?这孙子他不是人呐,哪有初次相见就如此热情奔放的,还相公呢?她虽说顶了一张男人的人皮面具,可她这腰软腿细的样子像是个带把的吗?
不用猜了,他丫的一定就是上官无痕!她已鉴定完毕,就算他不是真疯,那此时此刻也距离一个疯子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