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笑问:“为什么不叫少爷?”
桑桑说道:“说情话的时候,你可不能是少爷。”
宁缺说道:“有道理。”
桑桑忽然说道:“可是你还喜欢别的女人。”
宁缺虎躯一震,说道:“哪里有?”
“殿下?”
“那是少年情思萌动,毫无方向感的蠢蠢欲动,如果往深层去看,大概能看到世间所有穷苦子弟对公主的幻想。”
“水珠儿姐姐?”
“这可是师傅的菜,不得如此不敬。”
“可你说过你很想摸她揉她。”
“这是手感问题,欲望问题。”
懈你是说我手感不好?”
“换一个换一个。”
“书痴呢?”
“啊,这风有些大,我们还是先回房吧。”
原本在枫树下避雨兼训练自我修养的大黑马,在宁缺和桑桑开始谈及某些话题时,便清醒了过来,竖着耳朵听着,睁大眼睛盯着,生怕漏过了一句对话,或是错过了宁缺的窘态。
看着宁缺准备扶着桑桑入房,大黑马大感无趣,在心中痛骂宁缺无耻。忽然间,它隐隐嗅到了一抹极淡的味道,在秋雨中传来,不由疑惑地抬起头。
桑桑看着雨中的寺庙大门,说道:“有人来了。”
宁缺静立片刻,忽然说道:“上车。”
重要的行囊都在车厢里,不需要车夫,很快便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大黑马的鬃毛被秋雨淋湿,却没有松垮粘结,像剑一般四处刺张着。
它这时候的情绪很暴躁。
因为它确认了先前在雨中闻到的极淡的味道是血腥味。
它从来没有闻过这般浓郁却又极为寒冷的血腥味,即便是在战场上都没有。
秋雨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应该还在山陵下方,相隔极为遥远,按道理没有办法听到,只是宁缺桑桑和大黑马能听的非常清楚。
黑色马车驶出了红莲寺。
宁缺掀起窗帘,望向山下。
青色山陵间没有任何树木,只有野生的长草,时值浓秋,草色霜黄,被雨水秋风折磨的纷纷偃倒,本来就极佳的视野,变得愈发清楚。
秋雨凄而不密,也无法遮挡人们的视线。
只见十余黑骑,正顺着三条山道高速前行。
黝黑的骏马上的人们穿着黑色的道袍,通体的黝黑,仿佛是夜色在白昼里提前来到这个世界,充满了肃杀阴沉的味道。
这些黑骑的速度快若闪电。
马蹄踏碎道上的泥块,道袍撞碎细细的雨丝。
宁缺隔窗而看,沉默不语,确认来不及离去。
大黑马嘶鸣不安,烦躁地踢着地面上积着的雨水,似想马上就去冲杀一番。
桑桑低着头,轻轻咳着,黝黑的铁弓在她小手中已然成形。
宁缺忽然开口问道:“什么水准?”
桑桑抬起头来,右手握着大黑伞,隔窗看着那些黑骑,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说道:“全部是洞玄办……”
然后她补充说道:“五个洞玄上境,有一个已至巅峰。”
宁缺面色微沉,眼神依然平静,只是有些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