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长相艳丽,眼带狐媚的,不修边幅的都在淘汰之列。
结果,这一轮看下来,淘汰了二十个。
舒沫让立夏给各人赏了二百文,仍让人牙子领回去。
剩下的人,一一叫过来问话。
舒沫问得很仔细,不仅问她们会干什么活计,原来在什么地方做事,家里是哪里的,还有什么人……
这些人早得了人牙子的教晦,知道这是睿王府,打着灯笼也挑不到的好主家。能到这里做事,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因此一个个都规规矩矩,即使问到伤心处,也不敢流露悲伤,表现得十分乖巧,不敢稍有差池,唯恐一个字答得不对,招了忌讳,失了跻身高门大院的机会。
几十个人,一一问下来,也花了不少的时间,舒沫虽是坐着,也很快便疲累了。
更何况那些等在院中,头顶上大太阳晒着,肚子里又空着的丫头们?
她们身子不敢动,嘴里更不敢抱怨,但是眼神却骗不了人。
舒沫在这边问,立夏在那边默默地瞧着,暗暗将各人的反应都记在心里,等到了跟前,就冲舒沫悄悄地做个手势。
一轮话问完,又淘汰了一半,每人赏了二百文,依旧命人牙子带回去。
“行了,”舒沫伸个懒腰,站起来:“许妈带了余下的去签身契,明儿统一跟着绿柳学规矩。三天后,再来分配去处。”
许妈知道这是成了,忙使了个眼色,众丫头齐声道:“谢姨奶奶~”
舒沫头也不回地回了房。
绿柳急忙跟过来:“小姐,咱们院子里也缺几个二等的丫头,不如乘这个机会,补几个进来。”
“怎么,她们几个侍候得不好?”舒沫淡淡地问。
“别提了,”绿柳撇撇嘴:“那几个仗着是王府的老人,整天只会聚在一起说事非,半点也不伶俐,也不会带眼识人。”
换言之,她支使不动。
舒沫心中有数:“你瞧着哪几个好,跟许妈说一声,领过来就是。”
“那现在这几个怎么办?”立夏心生迟疑。
“自然拨到别院去。”绿柳满面红光。
“那几个”立夏犹豫一下,小声道:“是王爷安排的,咱把人全调走了,怕是不合适。”
“他一个大老爷们,哪里注意这些?”舒沫倒是满不在乎:“再说了,他既把内宅的事交给我,几个粗使的丫头,还不能可着心地更换,别的事就更办不成了。”
她既这么说了,立夏也不好再说什么。
绿柳高高兴兴地去挑人,没多久,果然领了三个丫头过来,把原来在外面侍候的三个丫头都换了出去。
三个人进来给舒沫见礼,舒沫问了几句,给三个人把名字也改了。
银兰,银瓶都是十四,银簪最小,才十二,加上银杏,刚好凑足四个名额。
相貌都很周正,一瞧就是老实本份,手脚勤快的。
立夏瞧着也很是满意,笑着看了绿柳一眼。
绿柳得意地回她一瞥:长相出挑的自然不能往这屋子里带,省得碍小姐的眼。
她二人眉来眼去,舒沫看在眼里,暗暗好笑,也不说破。
绿柳兴致高昂,带着四个丫头到外面训话,教她们在屋子里服侍的规矩。
掌灯时分,前面来了个小厮,说王爷不回来睡,让她早点安歇,看紧门户。
舒沫随意问了句:“王爷可有说去了哪里?”
小厮只推说不知。
舒沫便不再追问,赏了他一吊钱,高高兴兴地用了晚饭。
饭后看了会书,又练了一回好久没练的瑜伽,这才美美的倒在大床上睡了一觉。
第二日,绿柳自领着三十名新进的丫头,在王府里转悠,先带她们熟悉环境。省得以后帮主子回个话跑个腿什么的,连地方都找不着。
舒沫则带着立夏和银杏,出了王府直奔千树庄。
到了庄上,也不办别事,拉着宋婶两个人在花田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宋婶收拾了东西便出了门,舒沫则留在花田里转悠到天黑才回府。
接下来几天,舒沫都是吃过早饭就出门,在千树庄逗留到天黑才回府。
宋婶却是踪影不见,直到第四天中午才回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也不晓得去了什么地方。
舒沫和她碰了面,关起门来说了许久的话,天黑时怏怏不乐地回府。
立夏瞧得满腹疑窦,却不敢问。
再去千树庄,宋婶又不见了人影,隔几日又突然回来了。
如此反复几次,很快便到了五月。
三十名丫头已训练完毕,分到几个院子里当差。
巡夜的婆子也都抽调过去,各司其职。
这边镜子作坊也已落成,舒沫列了单子,命大虎进了锡纸,水银等物,开始了第一批试制。
她天天往千树庄跑,太妃和几位姨娘的住所,就全权交给了绿柳去布置。
立夏只道她系着镜子作坊,想乘着王爷不在,把买卖做上路,也不敢劝。
绿柳一心想做到最好,在主子面前露脸,每日到小霸王院中跟红锦套近乎,打听老太妃和几位姨娘的喜好。
这一来二去的,竟也让她探到不少内幕。
比如:太妃称故太后一声姑姑,两人共侍一夫;她与沐国公是亲兄妹;睿王妃与夏候烨竟是姑表兄妹。
她自小寄居伯父沐国公家中,太妃怜她孤苦,又喜她性子温婉,便做主让她嫁了夏候烨,两家亲上加亲。
换言之,刁蛮郡主薛凝霜与睿王妃是堂姐妹,唤夏候烨一声姐夫。
怪道太子一案,沐国公府屹立不倒,竟是因着有这强有力的靠山,倒不仅仅因为他是故太后的亲侄子。
又比如:静萍姑姑是太妃身边最得力的宫女,六岁入宫,一直在她身边服侍。
夏候烨幽州封王后,她随太妃北迁幽州,太妃曾有意将她指给睿王做妾,不知什么原因,竟没有成。
不过,睿王对这位静萍姑姑倒是十分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