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楼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出来的话自然算数,轻易将杨桓和裴乾坤放了过去。只是左小楼望向杨桓的目光中,写满了赤果果的兴趣,令杨桓身上生满了鸡皮疙瘩,甚至不敢接触左小楼“含情脉脉”的目光,别过脸去催促裴乾坤快些赶车。
裴乾坤知道左小楼不喜欢女人,专一爱好男色,故意调侃杨桓道:“左小楼好像看上你了,也不知道我家小姐能否容你纳妾,否则你小子可就洪福齐天了,哈哈。”
杨桓愤愤道:“等我娶了左小楼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家小姐打入冷宫,顺便把你赶到后院去打扫厕所,吃饭睡觉都不许离开……”
裴乾坤哈哈大笑,炸响了鞭花,惊得马儿慢跑起来。杨桓累了一夜,只觉得浑身酸软疲乏,随便喝了点水,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杨桓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一问裴乾坤才知道,二人还没有出了姑苏辖下境地。恰巧路边的村野酒家刚刚冒出炊烟,一个相貌粗鄙的中年汉子正朝大路上泼洒一盆脏水,杨桓便张罗着去酒家中吃点热乎食物再往前赶路。
裴乾坤走惯江湖,也不用酒家的人照顾马匹,将马车后的刹脚拉下。刹脚是类似于船锚或是汽车手刹一类的东西,位于马车正中下方,可以将马车固定在原地,以免拉车的马儿乱跑,或是一时找不到拴马桩或者树木临时使用的小巧机关。
裴乾坤将材料袋扔在马儿身前,和杨桓一起走入酒家。这家村店的规模很小,只是挨着路边的三间半木板房,在外面用木架支起了一方草棚遮蔽风雨,破扫帚挑在篱笆架上,内里只有三张油腻腻的破烂桌子,和几只条凳而已。
刚刚那个泼残水的汉子便是酒家的主人,一大早接到了客人,满脸堆笑道:“二位真赶早,赶夜路辛苦着嘞,吃点什么有力气的垫肚子,我这就去安排!”
杨桓坐在条凳上捶打后腰,正想从包裹中翻出一大锭银子摔在桌上,喊一声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给我往上招呼,突然想起自己的钱已经在姹紫楼中花了个罄尽,现在穷得跟要饭的也差不多,于是朝裴乾坤干笑道:“哥,你喜欢吃啥,你点。”
裴乾坤见得分明,暗暗感到好笑,表面上一本正经道:“我点?我点不得我花钱吗?这次出来得急,我身上可是一个铜钱都没带着,还是你点吧。”
杨桓见裴乾坤如此不好糊弄,一时挠头不已,一只手在包裹内胡乱抓挠,指尖突然碰到一包硬硬的东西,似乎不是自己随身带来的,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小的软巾包裹,展开以后金光闪闪,全都是指甲盖大小的金粒子,还有十几颗猫眼石和上了分量的东珠。
软巾包裹上带有一丝淡淡的香气,正是溪琴指身上的味道,杨桓心怀感激,暗赞溪琴指心思缜密。身上有钱,心里自然有底,杨桓在这个时代对于钱财的购买力并没有多大概念,拈出一颗金粒子朝小二怀里一丢,重拾信心道:“有什么好酒好菜都给我上来,大爷有的是钱!”
店小二很少遇到这样阔绰的客人,笑得眼睛眯成一道小缝,忙不迭招呼妻子奉上茶汤,用一条干净的毛巾将油腻腻的桌子抹了又抹,亲自去后厨整治酒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