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瞧着好不好又算不得准,你若真是心系于她,怎么不自己去瞧瞧,硬要拉着我问算什么?”
“我倒也想,只是……”楚濂并不曾注意到对方的不悦,“只是你也知道,京城不比在福建,汪伯母说咱们年纪都不小了,且你们又都是待选秀女,来往之间总是要懂得避嫌才好,是以,便是我去了汪府想要去后院找你们说说话也被汪伯母找着由头给推阻掉了,如此,我又有什么办法?说来说去,还不是只能怪自己不争气到如今都尚未搏得一个功名?”
“你不要这么说,这怎么能怪你?”
看着楚濂一脸的失意,汪紫菱只觉得对方这幅样子像极了被绿萍的光芒掩盖了所有的自己,一时之间又是觉得同病相怜又是觉得颇为心痛,哪里还顾得了先前的不悦,便是上前两步连忙温声的劝哄了起来——
“你想,我阿玛也是跟你一般寒窗苦读十余载,不管是你还是楚伯父平日里都没少夸赞我阿玛,可我阿玛不也一样临近二十才考得功名吗?比起当初我阿玛,你眼下里可是还年轻得很,如此,你又着急什么?我对你可是有信心的!”
“真的吗?你真的是这样觉得的吗?”
“当然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紫菱……”
见过楚濂,又看见对方因为自己的话一扫颓态重新振作了起来,走出书斋的汪紫菱简直快活得像只小鸟,而一旁的沈随心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是几不经意的轻飘飘抛下一句——
“你和你姐姐的性子可还真是南辕北辙,一个温柔大方一个活泼伶俐,也不知道汪大人和汪夫人上辈子究竟是积了多少福才能换来你们这两个贴心小棉袄。”
“沈姨你就别打趣儿我了,别人不知道难道你在府中还不知道,阿玛就算了,额娘明显是要偏疼绿萍得多,说来也是,她又漂亮又温柔又大方是我们汪家的骄傲,别说额娘就是外头喜欢她的都数之不尽,我又哪里能跟她相提并论?”
“这话就错了。”
紫菱这话似乎说得十分大度,可其中透着的酸意却是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得到,沈随心当然不会没有半点察觉,便是只见她唇边的笑意更重。
“说起来,我也算是教导你们两姐妹好些日子了,旁的不说,就说方才的事儿,我冷眼瞧着的时候就在想,若是换做绿萍,怕是少不得要分析利弊说上好些话儿,虽说从大面上来瞧她那样显得更为大方稳妥,可实际上听着的人却不一定会受用,依我私心觉着,还不如你那般活泼乐观的几句来得叫人心情好。”
“沈姨你是说认真的吗?不是在哄我?”
“你瞧我像是在哄你吗?”
汪紫菱倒也不是没有被人夸赞过,可一码归一码的,即便是场面上的客气话,只要把她和汪绿萍放在一起,她就永远是不显眼的那一个,便是听到这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真心’之言,不由得让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直瞧得沈随心心中更为得意,面上的神情亦是更为柔和。
“你瞧着方才那楚公子不就极为受用吗?”
“沈姨!”汪紫菱被沈随心这般极为露骨的话弄得一愣,然后整个儿脸变得通红,“你,你又在拿我打趣了……”
“我可是说认真的,那知道的你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本就不一般,不知道还以为哪来的好一对儿璧人呢!”
“沈姨你不要胡说,楚濂,楚濂确实是跟我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可与他情分不一般的人又何止我一个,他真正心系的是绿萍,我们汪家最耀眼的绿萍……”
“俗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看着汪紫菱上一秒还是得意下一秒就变得失意,沈随心面上的神情没有半分变动,只是声音刻意压低了不少。
“他真正心系的是谁,初初一面我看得并不能断言,可你心系的是谁我却看得分明。”
“沈姨!”
“而有一句说一句的,我到底是一把年纪的人,吃过的米比你吃的盐还要多,依我冷眼瞧着,即便他真是心系于绿萍,却也未必就对你无感。”
“沈姨,你是说……”
看着汪紫菱满是惊诧的抬起头,沈随心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不等她瞪大了眼睛再欲说什么,便又再度极具引导性的抛下一句——
“绿萍确实优秀,可我并不觉得她就非那位楚公子不可,如你所言,她那样耀眼那样夺目,如若想要觅得个合适的婆家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儿,世上无价宝易得有情郎却难得,若是你真的心系于他为何不去争取一争?你和绿萍都是你阿玛额娘的女儿,难道还真的就会偏薄了哪个去不成?”
“……争取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