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一抬手,止住了她的话语,只听他淡淡说道:“你所言之事,我亦猜得到,但此事我却不能答应。”
梵青慧一急,口中面露悲色,说道:“我静斋百年以来,没有遇见过这般难事,妃暄若是这般下去,便又是一个秀心师姐,多年来只剩下我这位愚钝之人苦苦支撑,我静斋已经没有了一名传人,不能再没有一位了。”
宋缺轻轻抬手,止住了她滔滔不绝的求恳,只听他道:“我原以为这月色是一样的月色,这伊人也是一样的伊人,哪里知这再会竟全是这般世俗之事,辜负了我一番心境。”
他大袖一挥,这堂上的门窗便被他的气劲一打,纷纷掩上,将那一地的月色,挡在了门外。
梵青慧一怔,微微有些悲色,开口说道:“宋兄,二十年了,人哪有不变的呢,不只是我,你也变了。”
面前这位男子剑眉一挑,似笑非笑,开口说道:“我确实也变了,只是,我愈发像我,你却愈发不像你。”
他盯着那梵青惠看似温和,但却没有一点生气的眸子,心中微叹,明白自己心中那个明媚飞扬的少女,已经彻底远去了。
说完这话,宋缺仿佛失去了耐心一般,开口接着说道:“你应该是不止邀请了我一个人,宁道奇,四大圣僧,怕是都被你邀来对付秦穆吧。”
这本不是什么秘事,梵青惠点头,开口回道:“十来年前,邪王远遁,江湖上早已经不知他武功到了何等的地步,更何况秦穆此人,出道以来,一日名声高过一日,没有人能够说清他武功到了哪一步,故而我才来劳烦宋兄,为我们压阵。”
宋缺不以为异,只是微微摇头,开口说道:“我宋缺一生,从没有做过以众凌寡的事情,日后也没有,青惠,今日你来求我,我亦是为你叹息,我以为你是知道我的。”
梵青惠心知这人是极倔强的人,一旦认定,便意如磐石,心中悲苦无言,转身向门外走去,她停在门槛处,背对着宋缺,淡淡开口道:“宋兄,世人都说你是痴恋于我,但你亦是知道,如你这般人,天下哪里会有一个女子不心动的。”
宋缺神色一动,只听梵青慧亦是抬眼望着月色,继续说道:“你今日说我不再是我,我亦是心知,但你我道途两异,才会分离,你求的是唯我,我求的却是舍己,如今都是求仁得仁,何必惋惜呢?”
“我亦是时时梦见那晚江上正美的月色,和你吟起的那首诗。”
她抬步往外走,却听身后传来一阵风声,回手一接,只见是一张素白的帖子。
梵青慧一愣,只听身后宋缺轻声说道:“这张战帖我写了有一段时日了,劳烦青惠与我送与秦兄,言我来日必定登门。”
梵青慧心中一暖,正欲回头,却听他继续说道:“物是人非,你我二人,缘尽于此。”
门忽地便关上了。
门外梵青惠面色怅然,紧紧握着那帖子。
门内宋缺却用手抚着身边的刀鞘,温柔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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