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透过谢醉之在看的那个人……是沉新啊!
我怎么忘了,问露她曾经喜欢过沉新,而且谢醉之无论是从容貌还是性格上来看都更像沉新,为什么我会觉得她是因为知道了谢醉之是流初转世所以态度才这么举棋不定、而不是因为谢醉之和沉新有七八分像才这么犹犹豫豫的呢!
这个念头犹如当头一棒,白雪在我眼前化成了一片浓稠的雪白,阳光晕染开来,我看着谢醉之轻笑着上前将梅枝递给问露,轻轻摘下开得最美的一朵梅花别在她的鬓边,心中纷乱杂陈。
为什么……我会忘了问露曾经喜欢过沉新这件事?
虽然她说过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但以前是多久以前?是在她下凡轮回转世前?还得在她转世成为司徒令之前?亦或是直到回归了仙班,她才不喜欢沉新了?
在成为了司徒令又恢复了身为问露的记忆之后,她还……喜欢沉新吗?
“怎、怎么会这样……”我慌得语无伦次,“她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了?”见我心神大乱,沉新将视线移到我身上,有些关切地问道,“什么怎么会这样?你想到什么了?”
我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沉新不知其意地微微一笑:“怎么了?”
他身上穿着和谢醉之相似的一袭浅色锦衣,那张带笑的脸也跟谢醉之有八分相似,再配上他身后灼灼绽放的寒冬腊梅,我几乎要把他跟谢醉之弄混了。
问露呢,她是不是也在刚刚那个瞬间弄混了?她想到了沉新?是……为什么而想到的?
是在那一次苍穹的考核中救了她一命的沉新?还是在她特意前去搭讪时态度平淡的沉新?
苍穹下过的雪不比九洲少,半山腰更是种满了大片大片的海棠和冬梅,她曾经……遇见过在梅花树下展颜而笑的沉新吗?
我怔怔立着,顾不得问露和谢醉之现在是什么情形,只盯着沉新发呆,心中纷乱无比。
看我这样,沉新就蹙起了眉:“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好,他问我这话时声音很是轻柔,完全不像前几次那么带刺,可我却觉得比前几次他和我抬杠时更要难以忍受。
“沉新……”我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还记得……有一年,问露曾经跟——”想起沉新的那位师妹,我顿了顿,压下了心中升起的那股不快后才道,“跟你那意然小师妹一同来苍穹拜师学艺的事么?”
“意然?”沉新一愣,面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我记得,怎么了?”
“你、你还记不记得,”我咽了口口水,干巴巴地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救过问露一命?”
沉新的神色就变得更加怪异起来,他探究地看向我:“我记得。她当时入了障,被戾气所伤,差点掉入岩炉,我拉了她一把。”
“那你……那你还记不记得……”
“听碧,你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啊?”还没等我把那句话憋出来,司命就忍不住了,“记不记得记不记得的,你家这位神君记忆力好得很,没有什么事是他不记得的!有话快说,别在这磨磨唧唧唧唧磨磨。”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刚才谢醉之对问露举梅而笑的情景一直在我眼前挥之不去,那只猫爪子又开始在我心里挠来挠去,直挠得我气急攻心,现在听司命又这么不解风情地在那催我,当即火冒三丈道:“都这样了你还看不出来?!谢醉之是跟你二哥像还是跟沉新像?问露到底在纠结着什么你看不出来?!”
我这句话出来,周围就登时安静了下来。
雪花飞落。
“你、你不会是想说——”司命睁大了眼,一脸惊恐地看向我,“我我我二嫂她——”
我别过头,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但沉默就相当于默认,我听见司命不敢置信地哈哈笑了两声,也跟我一样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她、她她她——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