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在东苑,王敏慧早早的起身,倚在里屋软榻上煮茶,为的是待会儿去离思院给司马道子奉茶。
丫鬟忽然入内,福身禀道:“王妃,刘姨娘来了。”
王敏慧闻言微微一愣,这一大清早的,她来做什么,总不可能是请安来的。
“唤她进来吧,”她漫不经心的说道。
丫鬟这便转身领着刘氏与周媪走了进来,刘氏入内,一见着王敏慧,首先朝她福身行了个礼,微微笑道:“给姐姐请安。”
周媪也紧跟着躬身行礼,这主仆二人此回对王敏慧,倒是异常规矩。
王敏慧见刘氏这般,自知她必定又耍了什么花样,便轻笑一声,道:“妹妹今个好生客气,竟给本宫请安来了。”
刘氏也道:“虽说是自家姐妹,可这礼数,也必是不能废的。”
“妹妹不必如此谄媚,”王敏慧说话间坐直了身子,直言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刘氏却仍拐弯抹角的,转头见王敏慧煮着茶,这才说道:“瞧姐姐悠哉悠哉的,想必还不知桃戈那丫头昨个已搬进离思院住下之事,”她说着,忽然咂咂嘴,继续说道:“这事姐姐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这么大的事,东苑竟丝毫未闻,什么时候姐姐这消息竟这般闭塞了,还是身边的人不中用了。”
她言及此,又侧首满是不屑的瞧了席平一眼。
王敏慧闻知此事果然怔住,刘氏见势,继而又雪上加霜,“王爷此去山阴赴兰亭会,将她带着同行,这两个多月在外头,还不知他们到底做了多少不光彩的事。”
王敏慧听着,心里头分明是咬牙切齿,表面上却还装作一副无私的样子,责备刘氏道:“妹妹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光彩,王爷乃是亲王,他要了旁人的身子,这便叫不光彩了?!”
刘氏挨了训斥,倒也不沮丧不愠怒,反倒是从容得很,冷笑一声,道:“姐姐倒是大度,以前我同萧氏进门的时候,怎么就没见姐姐这么宽容过,还是姐姐如今不把桃戈放在眼里,觉得她是个掀不起风浪的?”
王敏慧这时站起身,站在刘氏跟前,愈发逼近她,道:“妹妹似乎极想除掉桃戈,你既有这心思,那便自己动手啊,何必到本宫这儿来挑拨离间。”
刘氏被逼的一个踉跄,幸得周媪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她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王敏慧却继续说道:“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呢?还是想借刀杀人?”
刘氏微怔,她只知王敏慧一向清心寡欲,从来不会如此与人言语,即便她以往僭越礼数对她不敬,她也是一笑而过不理不睬,谁曾想今日竟发起火来了。
王敏慧见刘氏还不走,当即伸手指着门外,斥道:“还不快滚!”
刘氏亦是怒目瞪着她,咬牙切齿道:“姐姐好自为之!”
说罢,拂袖而去。
待刘氏走了,王敏慧仍站在软榻前,拿起铁棍陡然朝茶炉拂去,茶壶因此落地,滚烫的茶水亦是四溅,令侍立在四周的几个丫鬟惊得连忙朝后躲。
唯独席平还镇定自若,走至王敏慧身侧,道:“王妃息怒。”
“息怒?!”王敏慧反而愈发愠怒,随手将手里的铁棍朝里屋门上砸去,道:“你要本宫怎么息怒?再这样下去,那个丫头迟早要夺了本宫这正室的位置!”
言毕,她亦是拂袖出去。
看样子,分明是要去离思院的。
彼时在离思院东屋内,桃戈睁眼后见自己躺在床上,自然颇是狐疑,她分明记得她昨夜似乎在明间看书看得睡着了,又是何故会在床上……
她起身梳妆打扮了一番,这便要出去,走至明间书案旁,又见这书合着,便更是狐疑。
她已不记得这书她昨夜看到了何处,便拿起来随意翻了翻,粗略的扫了一眼,却见这本《道德经》的后半部分似乎画着一些画,她微愣,这便将书翻到后半部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