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妃说罢,又抬眸看向子霁,和声和气的问道:“那,你想搬到谁那儿去?”
子霁眉眼间仍略含笑意,起先是转头看了桃戈一眼,桃戈虽不曾转头与她对视,可心里头也颇是不安定,毕竟这种事情,谁摊上了都不是好事,若是子霁搬到她那里去住下,陈淑媛那儿必定会想方设法来害子霁,到时子霁出了什么事,她也免不了受过。
她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头,却又稍纵即逝。
好在子霁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看向陈淑媛。
陈淑媛已有察觉,心里头亦是忐忑,她可是一心想着不能叫子霁将那孩子生下来的,若是子霁住到她那里,她可是不好动手了!
子霁对她笑了笑,而后看向李太妃,道:“臣妾想,搬到昭阳殿去。”
桃戈暗暗松了口气,陈淑媛脸色顿时阴了几分。
李太妃狐疑,听闻她要搬到陈淑媛那里,方才恍然,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的人,亦是最安全的人。
李太妃却又假模假样的问道:“哀家见你适才分明看了张婕妤一眼,想来原本是打算搬到她那儿去的,可怎么又决定搬到昭阳殿了?”
子霁笑道:“陈姐姐毕竟是两个孩子的母妃,在吃喝上去,必定有些经验,臣妾住到她那里,无疑最周全。”
子霁如今提防者有二,一个是桃戈,另一个,便是陈淑媛。
昨晚在漪兰殿的床榻上看见两条花蛇,子霁首先怀疑的便是桃戈,她本想搬到桃戈那儿去,可转念一想,桃戈如今最为得宠,想来她也没有什么不敢做的,在害她子嗣这件事上,又岂会畏首畏尾。
若她害了她的孩子,到最后只需说是自己一时疏忽,是以没能照看好她,而司马曜必定也不会罚她,即便罚了,定也会从轻处置。
她若搬去未央前殿,无疑是自寻死路。
反之,陈淑媛如今不受宠,若她在昭阳殿有个什么闪失,陈淑媛必定难辞其咎,所以,她搬到昭阳殿,最合适不过。
李太妃道:“你如今有孕在身,吃穿用度理应是最好的,可据哀家所知,如今宫里头吃穿用度最好的,可是张婕妤那儿,昭阳殿虽好,却也比不得未央前殿啊。”
李太妃说话间,分明有意无意的瞥了陈淑媛几眼,她这话分明是在挖苦她!
陈淑媛冷笑了一声,并未反驳什么,单只是看向子霁,不大客气的说道:“妹妹方才也说了,本宫如今是两个孩子的母妃,平日里照看安德与德文已忙得抽不开身,哪里还有空子照看你,你如今身娇肉贵,可比那两个孩子重要得多,你在本宫那儿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那谁能担得起这责任,”她说至此,又冷笑一声,继续道:“反正,本宫是担不起这责任,你呢,还是另请高就吧。”
说罢,满眼的不屑。
子霁闻言,尴尬的讪笑两声,她原想着太妃在此,此事必定好说,即便陈淑媛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答应,又何曾想过,陈淑媛竟会以照顾太子与二皇子抽不开身为由拒绝。
李太妃因太子与二皇子的缘故,也不好再将此事强加给陈淑媛,亦是面色难堪,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殿中静得出奇,气氛尴尬不已。
这时桃戈却出言解围,看向陈淑媛,道:“陈姐姐一向忙得很,抽不开身也实属寻常,”说着,又转头看向子霁,笑道:“姐姐若不嫌弃,倒不如搬到我那儿去,我虽没有什么经验,可多请两个医婆在宫里头贴身照看着你,也算是周全的,况且,我未央前殿,地处优越,风水也养人,最适宜姐姐安胎。”
桃戈说罢,玉浮微微有些狐疑,她委实不明白桃戈这是何意,这样的事情,她不应该是避而远之么,怎么又主动拉拢过来了……可桃戈又笑得极是真挚,竟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
子霁却有些惴惴不安,她想过,若住进未央前殿,无疑是自寻死路。
可如今这情势,又不容她推辞,况且,又是桃戈主动相邀。
她是婕妤,她是美人,她如此好意,她又岂可拒绝,只当是盛情难却,还是勉强答应了的好!
她怔怔的望着桃戈,许久都没有回话。
桃戈见势,故意问道:“姐姐莫不是不愿意?”
“怎么会,”子霁连忙答应,讪笑道:“只是不想劳烦张婕妤。”
桃戈忽然握住她的手,笑道:“你我姐妹,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待会儿回到未央前殿,我便吩咐玉浮打发几个人去你漪兰殿将你需要之物都搬来,你漪兰殿人少,又没个使得上力的,这些粗活重活,就让她们都歇着吧。”
漪兰殿只有三两个宫娥,不曾有过一个内监,单靠那几个小宫娥,自然没有使得上力的。
子霁微微颔首,委实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太妃见她们和睦,自然不甚欣慰,笑道:“张婕妤既是有心,那就劳你多费心了。”
桃戈转头看向她,道:“太妃这是哪里的话,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
李太妃笑而不语,单是点点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