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禄听了司马曜的吩咐,当即转身出了去,不一会儿,便带了简静寺回来。
简静寺进了内殿,便与司马曜作揖唤道:“陛下。”
司马曜转头看向她,点了点头,道:“太妃印堂发黑,不知可是邪气入体,你过来看看,”他说话间,依旧微微蹙眉。
桃戈亦是本能的侧首看了简静寺一眼,岂知就那么一眼,只那一眼便当即怔住。
简静寺,简静寺,原来多年来颇受司马曜宠信的女尼简静寺,竟是她!
“是,”简静寺应旨朝床边走去,察觉桃戈正望着她,便也微微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暗暗勾起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桃戈自然已有察觉,依旧怔怔,只是感叹世间因果报应,十年一个轮回,十年前她栽在她手里,而今十年后,她怕是依旧要栽在她手里头。
简静寺走至床前,司马曜便站起身,简静寺随即坐下,起先是伸手去拨开李太妃的眼睑看了看,而后皱了皱眉,随后又掐指一算。
桃戈见她那样,面色虽依旧平静如水,可心里头却是愈发不安,生怕她算出什么来,便不由自主的侧首看了玉浮一眼。
玉浮亦是望着简静寺,却是面无表情。
桃戈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见简静寺这时已收回手站起身,目不转睛的望着靠墙那一面的帷帐,道:“把这帷帐撤下来。”
桃戈愈发忐忑,果真还是叫她察觉出来了!
宫娥闻言将帐帷撤下来,床后本该洁白的墙面上被抹了一层浅紫色的东西。
众人皆是一愣,司马曜当即问道:“这是什么!”
简静寺面无表情,甚至连头也不回,道:“这是曼荼罗,乃后凉毒物,这些日子太妃精神萎靡,就是因为此物。”
简静寺到底是得道高僧,若想知道什么事情,只需掐指一算便可,她既然能算出李太妃近日精神萎靡全是因为曼荼罗,必定也能算出下毒之人。
桃戈自知眼下局势不利于她,更知道她今日必定难逃此劫,索性再也不顾什么,倒不如坦然面对,也不必再惴惴不安了。
更何况,这个简静寺,与她又有十年的恩怨。
司马曜听言,紧接着又追问道:“竟是后凉之物,这是哪儿来的!”
简静寺背对着司马曜,微微垂眸,并不言语,脸上却浮现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司马曜见简静寺不答,便又转头看向绿芜,略显愠怒道:“绿芜,朕问你,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绿芜低着头,不语。
司马曜随即又斥道:“太妃住进建章宫之前,你们竟没有将这里好好清扫一遍么!”
绿芜跪地,依然从容不迫,道:“回陛下,建章宫每日都清扫通风,过了许久,太妃方才搬进来的。”
司马曜又道:“墙上有这样的东西,你作何解释!”
绿芜垂首不语。
这时简静寺不紧不慢的唤:“陛下。”
司马曜回首看向简静寺,简静寺依旧正对着那面墙,道:“此事不可怨她。”
司马曜正在气头上,怒道:“那要怨谁!”
简静寺这时方才转身面向他,道:“贫尼算出,下毒之人,就在这里。”
司马曜脸色轻变,连忙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