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化雨虽是玄妙精深,却终有尽时,暗蕴罡气真力的细密雨帘在那巍峨如山岳,厚重似厚土的戍土剑势下耗尽了心力,雨水点滴未落,尽数与那戍土精气一并化作了元气归散天地。≥
车辇中的华贵公子丝毫不为这个结果所沮丧,杯酒化雨只不过是兴之所至,信手而为的趣事,若是叶知秋无法化解,湮没在青雨之中才是叫他失望,毕竟下方斗战在他眼中不过是孩童过家家,着实无趣的紧,再加上自斟自饮的美酒虽妙,却也耐不住连番酌饮,再是美妙滋味也失却了新奇之感,而叶知秋的出现,恰好为他增添了一丝新鲜的趣味,这才有了杯酒化雨一番试探,此时既然过了资格门槛,这位地位尊崇的公子自然兴致更是浓厚了几分,俊逸的脸上已然升起一抹笑意,举起手边美酒啜饮一口,轻声自语道。
“有趣!”
说着,一双寒星一般的眼眸往云端下方望去,乌黑浓厚的妖云自然遮不住他的眼光,宛若两道森冷的天光跨越悠长的距离,径自注视在了叶知秋身上。
下方叶知秋立身在天风崖边,身前一步便是万丈悬崖,凌冽的山风呼啸而过,吹起他宽大的纯阳道衣,在山风中出咧咧声响,乌黑油亮的丝随风张扬,好似潇洒飘逸的道真仙人。
此时青雨已消,戍黄剑势也无用武之地,叶知秋只为校验神通也无追击之念,便信手一招,黄龙归巢,反掌之间,便现出一口土黄色的宝剑,浑身绽放着莹莹法光,只是剑身之上布满坑坑洼洼的凹洞,两侧剑刃亦满是豁口,随着法光绽放,肉眼可见一缕缕土黄色的戍土精气外泄,剑身随之虚实不定,濒临消散。
显然那青雨之中的罡气真力非是等闲,这口由戍土精气凝聚的法剑亦是堪堪才能抵挡,被蹂躏成了这番惨象。
叶知秋对于这门新近炼就的外五行生克神剑神通的威力,已然有了部分论断,心下暗自思忖着新的想法,手上便扣指轻弹法剑,将其散成了戍土精气,乳燕归巢一般径自汇入黄色光柱之中。
正自思索之际,陡然间觉察到一道居高临下的目光笼罩在身上,好似身居尊位的帝王俯视百姓臣子一般,带着一股骨子里的高傲,这股恼人的感觉,打断了叶知秋的思忖,叫他不禁暗暗皱眉,目光逆流而上,寻源而去,法眼破妄神通悄然动,眉心法光莹莹,破开妖云迷障,宛若一柄锐不可当的尖刀,插入车辇之中,与那华贵公子四目相接。
一个高居云端天穹,一个脚踏厚土山川,两者目光交接,似是天地相会,乾坤造化,迸溅无穷奥妙灵光。
这一刻,两人似是身形交融,心有灵犀,各自收回了目光,轻笑道。
“善!”
辇车上,华贵公子落杯起身,便要龙行虎步,跨辇而出。
“殿下,且慢!”
正值此时,侍立一旁,着一身玄色劲装的鹰目老者陡然单膝跪地拦在辇驾之前。
公子目光如炬,骤然凝聚老者身上,好似两柄洞穿世间的利刃寒刀,叫跪地栏驾的老者脊背寒,如若芒刺在背。
公子惜字如金,面无表情得道了声。
“说!”
虽只一字,却宛若泰山重压,由不得不谨慎斟酌以对。
那鹰目老者长久随侍公子身边,对于自家殿下性情自然知之甚详,此时闻言心下斟酌片刻,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奴斗胆进言,殿下乃千金之躯,岂能轻动,更何况此人虽有几分道行,于殿下而言也不过是土鸡瓦狗,若是殿下亲自动手,难免轻易打,平白少却了乐趣,倒不如由老奴挑选妖将前往,为殿下助兴!”
公子闻言,沉吟半响,目光森冷如寒冰,叫鹰目老奴心下惴惴,汗出如浆,正欲再行劝说,却听得公子道了声。
“准!”
重新坐回了辇驾。
鹰目老奴如闻天籁,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起身唤道。
“天风、寒鸦何在!”
“末将在!”
从那辇车旁边的护卫之中走出两个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