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部分都听到了。”季迟歌老实回答，却不敢看那双过分漂亮的狭长丹凤眼。以前没接触过那个圈子，所以对gay的知晓全都来源于网络，现在亲耳听到于墨尘和秦齐的谈话，知道他们是那种关系，难免有些惊讶。

毕竟，季迟歌从未想过，于墨尘也是那样的人。

“所以，你会用那种眼光看我吗？”

于墨尘开口，认真地看着季迟歌，浓密的眉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绯色的阴影。

“我——”季迟歌望着于墨尘的面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觉得，恋爱是自由的，我，不反对同性恋。”

虽然有点震惊，但是季迟歌还是简单扼要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其实……”于墨尘抿了抿嘴，有些艰难地开口，“我并不喜欢男人。”

“诶？”

“秦齐确实喜欢男人没错，但是我不是。和他在一起，完全是一次巧合。”于墨尘似乎有些无奈，眼神里面夹杂着淡淡的惆怅，“你也知道，三年前我爸妈去世了，那时候我十五岁，每天想着法子到处打工，但是打工能赚几个钱。后来，我去酒吧给人当歌手，唱几首歌换点钱，但是赚的也不多，后来的一个晚上，我在酒吧认识了秦齐。他说，他喜欢我。”

“……”季迟歌心想，秦齐真是个直白的gay。

“那个时候我也很震惊，不是没听说过同性恋，但是亲身经历这样的事情，感觉是不一样的。当时我没有理他，但是后来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来听我唱歌，而且给我很多很多的小费，我知道，他很有钱。那时候不懂事，而且一个人过得很辛苦，觉得只要能改变现在的生活，作什么都无所谓了。于是后来，我就答应了秦齐。”

“意思是……你答应了跟他在一起？”

“恩。”于墨尘点了点头，继续道，“一开始他对我很好，生活上可以说是体贴入微，我房间的全套音乐设备，也是他送的。可是后来，我发现秦齐的占有欲实在是太强了，简直到了让人无法呼吸的地步，他甚至不允许我和其他的人说话。他觉得我是他一个人的，所以他每次生气的时候都会把我锁起来，囚禁他的别墅里。”

“真是变态。”季迟歌撇嘴。

“所以，受够了那样的日子，我就说白了要跟他结束那样的关系。但是，他不同意。毕竟，这几年来，他在我身上也花了不少钱，而且，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喜欢我的。只是，我跟他不是一路人，我只是有利可图才呆在他身边。可是，我发现自由其实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必须摆脱他。”

“上次在地铁站抓你的那几个人也是秦齐派来的吗？”

“没错。”

“真可怕。”

“季迟歌，你会看不起我吗？”忽然，于墨尘垂下眼眸，轻声问道，琥珀色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复杂神色，“为了改变原有的生活，不惜和男人在一起，做出这种事情，是不是很可耻？”

虽然于墨尘说话的语气是淡淡的，但是听得出来，里面夹杂着深深的悲哀。

季迟歌看着这样子憔悴的于墨尘，顿时莫名地心疼起来。

“生活本来就不容易。我不觉得你是可耻的，你只是被现实逼得走投无路。我想，当时的你，一定是因为一个人活得太辛苦了，才会在那样的诱惑面前，做出那样子的选择。”

即使于墨尘因为秦齐改善了生活，但是和那样子一个自己不是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还要伪装自己迎合对方，这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种煎熬和折磨吧。

季迟歌眼睛亮亮的，说出的话语笃定而真挚。

“谢谢你，季迟歌。”

那一刻，是季迟歌第一次觉得于墨尘是真真实实的人类，而不是长得过分妖孽好看渀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男孩。

他也有他的痛苦和悲伤，他也会像平常人一样难过，他也需要被理解和关爱，他也会黯然神伤不再光芒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