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这是什么舞?有什么说法吗?”敏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台上头顶瓷碗,手持双盅的瓦剌女子,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这充满了异域特色的舞蹈,觉得新奇的很。
“这个啊,是瓦剌的盅碗舞,算是瓦剌的传统舞蹈,据说瓦剌女子都会跳。”王夫人笑着解释一声,进入十一月之后,肃州下了好几场雪,都指挥使司无事,军中也没有什么事,便轮流着休息。闲得发慌的时候,都指挥佥事沈穆文便设宴,请都指挥使司和军中的同僚到沈家宴饮,刘夫人夫唱妇随,在同一日将夫人们也请到沈家来了。于是,男人们在外院喝酒吃肉,笑声震天,而夫人们则在内院,围坐着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看刘夫人特意安排的节目。
“盅碗舞?还真是名副其实啊!”敏瑜笑了起来,笑着道:“婶娘,上面跳舞的是瓦剌女子吧?我看她五官长得和我们还是有些不大一样。”
“确实是瓦剌女子!”王夫人笑着点头,道:“没有战事的时候,肃州城有不少瓦剌人,尤其是到了冬季,瓦剌那边冬天比肃州城还要冷,滴水成冰,不小心把鼻子耳朵给冻掉的事情时有发生,每到冬天都会有瓦剌人到肃州来找事情做或者做生意。”
敏瑜微微的点头,而后道:“去年一战之后,瓦剌近几年内无力犯边,到肃州来谋生做生意的瓦剌人应该会越来越多。”
王夫人点头赞同,道:“年初的时候,齐大人便有意识地放宽了对瓦剌人的管制,只是今年是第一年,大多数人还在观望,等到明年后年,肃州定然会热闹起来。”
她们俩正说笑间,一个丫鬟神色匆匆的进来。凑到自家夫人耳边嘀咕了一阵,那夫人脸色一变,啪的拍了桌子一下,厉声道:“真有此事?”
那丫鬟也是个伶俐的,一看自己主子的样子,就知道,她有意将事情闹出来,而不是一声不吭的吃哑巴亏,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夫人息怒!奴婢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假话!”
那夫人气得发抖,刘夫人微微一愣之后,立刻上前道:“覃夫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把你给气成这样子!”
“怎么了?”覃夫人双眼冒火的看着刘夫人,冷冷的道:“我还想问问刘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夫人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明白覃夫人为什么会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她忍了一口气。道:“覃夫人,你也别只顾着生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总得让我知道啊!”
“刘夫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吗?”覃夫人冷笑一声,道:“难道那个对外子投怀送抱的贱/人不是刘夫人安排的吗?”
覃夫人这话一出。引起一片哗然,看刘夫人的眼神也都带了怀疑,当然,不少人心里也都在担心。担心被投怀送抱的不止覃夫人的丈夫一人,有两三个沉不住气的还回首吩咐身边的丫鬟去看看自家男人有没有犯错。
“覃夫人,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刘夫人脑子一懵。却还是带着笑,和气的道:“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呢?”
“误会?”覃夫人冷笑一声,道:“刘夫人为什么不派人去问个究竟呢?”
刘夫人自然要把事情问清楚,事实上,不用她交代,她身边的大丫鬟便已经急匆匆的去了前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去了。
“覃夫人放心,我一定给覃夫人一个交代的!”刘夫人脸上依旧带着笑,但实际上肺都快要被气炸了,她为了今日的宴请准备了那么多,要是真有不规矩的下人向客人投怀送抱的事情的话,那今日的宴请就是一个笑话,而沈家以后再设宴的话,也会有不少人拒绝前来——谁都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赴个宴就带回一个女人吧!
“敏瑜,你也派人去看看瑾泽吧!”王夫人皱紧眉头,覃夫人的丈夫杨瑜霖的师弟方兴,他是个千总,虽然比不得杨瑜霖,但在一干师兄弟中却也是个优秀出色的,他都被人缠上了,杨瑜霖恐怕也不能幸免。
“瑾泽我不担心!”敏瑜笑着摇头,而后打趣道:“倒是叔父,婶娘是不是该让人去看看叔父,我可听瑾泽说过,叔父的酒量不怎么样啊!”
“他年轻的时候都没有糊涂过,这一把年纪了,更不会了。”王夫人更放心张猛,夫妻二十多年,张猛是什么人她比谁都更清楚,她看着敏瑜,关心的道:“还是派个人去看看吧!虽然说瑾泽一向稳重,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不小心喝多了,被人算计了,那可就不大好了!”
王夫人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方兴也经常到张家拜访张猛,她也不陌生,在她印象中,方兴也是个稳重的,可他不也出事了吗?
“婶娘,我心里有底!”敏瑜一点都不慌,轻笑着道:“虽说可能是被人算计了,但这种算计其实最没有什么机巧,如果没有别样心思,哪能那么容易被算计上?说白了其实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如果真被算计了,显然派人去也晚了。”
敏瑜的话让王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道:“你说的有道理吗,如果没有存了什么心思的话,哪能被人轻易的算计了去。唉,我都这一把年纪了,却还不如你这孩子看得透。”
说笑间,好几个丫鬟匆匆进来,一个脸色也极难看,凑到自家夫人身边嘀咕起来,那夫人顿时脸如锅底,只是她比覃夫人沉得住气,没有想覃夫人一样直接朝着刘夫人发难而已,但是她的脸色却已经说明了某些事情,这让现场的气氛更诡异起来。而就在大家暗自猜度的时候,刘夫人的大丫鬟青梅也一脸凝重的回来了。
看青梅的神色,刘夫人就知道,覃夫人说的事情确实发生了,她心里震怒,但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她冷着脸,直接道:“青梅,到底怎么回事,你直接说吧!”
“是,夫人!”青梅知道,直接把事情说出来或许还有可能将自己夫人给摘出来,她目不斜视的道:“奴婢刚刚到前院找人仔细询问过了,向方大人投怀送抱的不是府里的丫鬟,而是一位叫馨宁的姑娘,她是善堂的人。”
善堂的?青梅的话犹如一颗投进湖中的小石子。惊起了层层涟漪,十多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董夫人——虽然善堂现在已经被府衙收了回去,也由府衙派去的金师爷主事打理,但是金师爷才去善堂几天啊?当然,更主要的是金师爷刚公布的新规矩中,表露了不喜善堂养出的女子与人做妾,而董夫人一直以来却都支持她们给人做小!
众人的视线让董夫人觉得脸如火烧。她很少像现在这样觉得难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好在刘夫人虽然也怀疑是不是她做了什么手脚,但也还是出面为她解围。问道:“这位馨宁姑娘怎么会在外院?谁让她进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