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我们这么做挺不厚道的,要是私家车的话偷了就偷了,大不了用完了赔点钱,反正在朝鲜开得起私家车的人也不在乎丢个一辆两辆的,但是军车性质不一样,我不知道朝鲜军队的军法有没有规定弄丢一辆军车是什么罪过,但我听说朝鲜法律一向严厉且有些不近人情,因为说错一句话都可以把人下到煤窑里劳动改造,要是军方怀疑这些人是合伙把军车倒卖了恐怕他们这辈子都不能从煤窑里出来。
不过我们在这里担心他们也没有用,毕竟我们自己还有两个人生死不明等着救援,实在没办法去向朝鲜的军事法庭解释情况,只能寄希望于朝鲜当局能够接受“巡逻队员集体失忆”这一事实,并将其归结为灵异现象或境外敌特分子的恐怖袭击,从而对他们这些无辜大兵从轻发落。
他们留下的军车是一辆上世纪**十年代我国街头上常见的老式吉普,原本最多能坐六个人,根本装不下我们。
不过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朝鲜的劳动人民也不例外——他们把车后座给拆了,腾出来的空间至少可以站十个人,事实上刚才人家就是以雄壮的孔雀开屏之姿一路行驶过来的。
这种老式吉普是敞篷的,原本并不符合我们开车下水的硬件需求,不过比较有生活经验的王胖子从车厢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了防雨篷,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的讲究,我们七手八脚的蒙上防雨篷,弓腰驼背挤进后车厢就让孙家兄弟开车下了水。
一下水,又出问题了,这防雨棚只能挡雨,你把车泡水里它照样要漏水,无数细小的水流顺着防雨篷与车框的接缝泊泊的流进来,对此只能控制金属的孙家兄弟无能为力,我们只好伸手去堵,本来猫着腰站在车里就不好受,现在还要扭着胳膊歪着头去堵那些多如牛毛的缝隙,那高难度动作连我这个苦练过瑜伽的都有点儿吃不消,更何况其他人,车厢里很快就一片怨声载道。
孙守财右手把着方向盘,左胳膊死死抵着玻璃上的缝隙,一边开车行进一边跟我们说:“你们认便宜吧,幸亏这军工产品结实防雨蓬才没被水压压塌,要不然咱们现在都喂鱼了……哥,帮我开车灯。”
“没手!”孙德财两只手紧紧捂着头顶上漏水的地方,脸贴在车窗玻璃上堵住一条漏水的缝:“我说咱们可不能再往下潜了,再结实的防雨蓬也经不住那么压。”
现在我们已经下潜了将近二十米,四周的光线逐渐昏暗,我们缓慢且漫无目的的在湖里乱转,却没有发现葫芦娃跟克里丝的踪迹,也没有遇到那诡异的漩涡。
孙守财自己拧亮车前灯,撇撇嘴说道:“咱们这样找下去,车里这点儿氧气也不够使得,四爷您说怎么办?”
陈四海:“……”
孙德财:“现在是老太太指挥,咱们应该问老太太。”
猫女:“……”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骂道:“你看看他们都扭成什么样子了,哪个还有力气说话!”事实上我也跟他们一样为了堵水把自己扭成一团,但是哥一直有练过,所以才能开口,他们光维持那副张牙舞爪展翅欲飞的姿势就得咬牙硬挺了,口一开气一泄非摔了不可。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影子映入我们的眼帘,那是似乎是一块巨大的岩石,依稀可以看出上面盘盘绕绕的错落着修建了几间屋子,虽然已经破落但看规格依然是颇为宏大的佛寺,一座断成两截的佛塔倾斜着指向湖面,这应该就是大造寺的遗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