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西城区,这儿只有一座建筑,占地规模仅此于正中城区的阿房宫。这儿有一座军机处,主掌百余座郡县的军情军事,军机处后方则是千万大军日夜呼喝的军营。
军机处后堂一座小院内,王翦一边审阅各地传来的军报,一边分析黑冰台送来的南部‘大局’。
“出来吧。”这时王翦头不抬,口中淡淡说道。
“嗡...”虚空荡起涟漪,一名身穿黑袍,遮头蒙脸,袖口领口有花样纹路的人走出,他对王翦躬身一拜,随后道:
“禀大将军,少蛮主夫人,苏公子,晨曦小姐决定去天魁山射杀凶禽。”
这黑袍人是王翦的副手,身份极为神秘。王翦统兼大军与黑冰台,而他则代掌黑冰台一切事宜,权柄不可谓不大。
“天魁山么?也好,让人与幻灵王打个招呼,另外吩咐总部的人封锁天魁山。少蛮主就要回来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万万不能处一丝差错,尤其是夫人和公子!”
王翦点点头放下了心。天魁山除了是三十六凶山之首外,还是黑冰台暗中的总部,知道此事的人不过一掌。
“属下遵令。”黑袍人再躬一礼,接着步子后迈隐入虚空。
待院中无人后,王翦抬目眺望远方,口中无不缅怀道:“陛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秦何时立啊!”
话音感概,透漏了王翦一腔思秦之心。自从下了天罡山脉。王翦蛰伏了整整十七年!
十七年间,他埋头推行兵役制。招募身家清白的死忠份子进黑冰台。他也不对外用兵,就这样积攒着,替赢将大后方打理的风雨不露。
可为人处世憨直的王翦一直有块心病,那便是大秦。就像刚刚那话,换作蒙恬李斯是定不会说出口的,就算心里想也只是想想。
也只有一生两世无丝毫改变的王翦会说了,而且还是一而再再而三,让赢都无奈不已。
“哎...”想到赢的难处。王翦长叹一声。思绪陷进繁琐变成死扣。
乌锌不死,大秦不立?这俨然成了捆绑君臣四人的枷锁。
三月后,天罡山脉天罡山,一队车骑轰隆而过,约莫两千余辆。车辇上的蛮军都严阵以待,观察四方,不敢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因为他们要守护的是东部实际掌控者的妻儿。这份担子比天都大。
“阿娘,已经到天罡山了。再有半月就能到阿爹血战十万兽潮的天魁山脚了!”被众多车骑拥护的中心,一辆八层车辇平稳前行。苏公子掀开轻纱探出头来,确定方位后兴奋道。
“咿呀,赢大哥哥好好厉害,一个人打十万怪兽。”粉雕玉琢的小晨曦也蹒跚走来。看着天罡山水,目露小星星崇拜道。
“苏儿,外界所传未免有些夸大了。你阿爹当时只是面对十万兽,单人独剑斩了两千余,最后全身而退的。还有晨曦。你又叫错了,你叫苏儿苏哥哥。怎么还能叫赢大哥哥呢?呵呵...”
三千乌丝高挽的贝儿也走到扶栏处,先是指正了儿子的夸大。最后又提醒了晨曦称呼问题,说道最后,连贝儿都不禁逗笑。
“哦,不过我相信阿爹能一人战十万兽。”苏公子对自己的父亲很崇拜,堪称盲目。他从小到大便身活在光环中,这光环是赢给的,所以赢的事迹他早便滚瓜烂熟。
十岁上天罡,十六岁平天罡,二十二岁一统天罡三十六山,随后带着不到十人去南部,直到十七年后又在南部拼下一片基业!
纵观父亲三十九年生涯,从幼时直到如今而立之年,已然建下了前所未有的大功绩,东部四千万人蛮为止惊叹流传,苏公子亦为之自豪骄傲。
“呀!晨曦又叫错了,应该叫赢大哥哥叔叔啦....”小晨曦拽着两根羊角辫羞红了脸,头都不敢抬,低声咕哝道。
“呵呵....”贝儿笑十分开心,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状。
“阿娘,你说阿爹此次回来,会不会带我去外边,随他一起拼战天下?”这时,苏公子转头问道,目中的希翼很浓。
“娘还是希望苏儿留在娘身边。怎么,苏儿不愿意了?”
贝儿秀眉一紧,不禁回想起那几年赢浴血拼杀天罡山脉,最后进出五行漩涡导致根骨修为尽废,最后虽然恢复了,但那件事却在贝儿心中留下阴影。
赢的决定贝儿难以改变,但身为人母,贝儿不需要儿子有多大出息,只要能陪着自己就行。
“不是不愿意。可蛮主太爷爷说过,雏鹰想搏击长空,鹰啸九天,就必须经历刀枪血雨。就像二叔一样。当年公认的玩世不恭,现在被父亲带成了大将军镇守一方,威风至极!”
苏公子目光有些躲闪,赢的地位太高了都被人传成了神,他只能仰望。所以从小到大,未见面的乌欲二叔则成了他的榜样。
“你二叔能成现在这般,其中苦痛折磨非你能想象的到。”贝儿看着日渐长大的儿子,内心十分紧张,既怕儿子忤逆自己,又怕儿子心中不痛快,一时间不知怎么劝导。
但贝儿念及随赢征战的乌欲时时受伤,卧榻在床更是家常便饭。此刻看着一脸执意的儿子,仿佛看到了日后重伤卧榻之景,心中不禁一阵酸楚,双目含泪。
“咿呀...贝儿姐姐怎么哭啦?”晨曦这个小糊涂虫又分不清了辈分,此刻看到贝儿目中有泪,慌忙搬了个凳子来欲踩上去为贝儿擦泪。
“砰....阿娘,孩儿不孝,孩儿不离开您了。”苏公子看着母亲落泪,一时间十分自责。袍摆一掀屈膝跪伏,求贝儿原谅。
“呀呀呀...这是怎么啦?”小晨曦站在高凳上咬着指头。对苏公子突如其来的一跪很是不解。
“起来吧,娘又没怪你。”看到皱着眉头十分纠结的儿子,贝儿心中一软,俯身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