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远周脸上露出吃惊来,“皮肤癌?”
梅老坐着,瞬间没了精神。
男人进了门诊室,许久后方出来,他坐到梅老身侧,“幸好是良性的,发现得不算太晚,赶紧通知家里人。”
“还……还有得治吗?”
蒋远周将检查单放回梅老的手里,“没想到你胆子这样小啊。”
“到我们这把年纪了,最怕的可不就是生病?”
“放心吧,说了是良性的,我让医院这边尽快安排,第一时间就给你制定治疗方案。”
梅老想要起身,却一下没有站起来。
蒋远周搀扶了他一把,男人语重心长说道,“远周,替我跟蒋太太说声谢谢。”
“好。”
“方才医生跟我说了句,说我要是再晚几个月过来……到时候可就连化疗都没用了。”
蒋远周抿了抿唇角道,“所以说你命大。”
“远周,”梅老走出去几步,顿足说道,“付京笙的事,你是非管不可了吧?”
“梅老,我小姨是怎么死的,相信您也知道。”
“当然,所以我搞不懂你……”
蒋远周垂下眼帘,抬起脚在地上踢了脚,“我不是在救他,更不是在保他,只不过我跟穆家有言在先,我们联手合作,穆家需要找到害死穆朝阳的真正凶手,对我来说,其实付京笙死了和活着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他要死了的话,也算是给我小姨赔罪,他要活着,注定也是坐一辈子牢,那也是在赎罪,但是穆家不会罢休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你了。”
蒋远周单手插在兜内,“嗯,省点口舌吧,想想你接下来化疗的事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梅老摇了摇头道,“我是好心提醒你,你说你有了线索,我心里明白,对方也着急了。我还得跟你说一句,东城翰林名苑你知道在哪吧?”
“知道。”
梅老抬起脚步继续往前,“有些人喜欢在那里谈事,你可以让人去查查。”
“好。”蒋远周应答下来。
付京笙险些被谋杀,这件事经过媒体的报道,被传得越发肆意。
上头给了明确的指示,必须彻查,不论牵扯到哪方势力,必须清清楚楚查个干净。
买通小护士的人是最先被找出来的,这就是一条强大的关系链,通过最底层的人,一级一级找上去,很快就把阮暖父亲身边的那名秘书给抓走了。
对于现在的阮家来说,那等于就是热锅上的蚂蚁。
穆朝阳的死需要重新彻查,穆劲琛也如愿见到了邵云耿。
两人面对面坐着,穆劲琛直直问道,“付京笙给你做过局,但是我父亲却不是因此而死,是不是?”
事到如今,邵云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对,付京笙被抓,虽然他没有供出来最后的那个局,但是我没有用,我可不敢冒这个险。我找了另外一个人,具体的线索我已经提供给警方了,我已经坦白从宽了。”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推到付京笙身上?”穆劲琛攥紧了双拳,狠狠问道。
邵云耿擦拭下嘴角处,仿佛那日被殴打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你们用我的儿子威胁我,逼我承认……”邵云耿指着穆劲琛,同旁边的人说道,“是他们,他们绑架了我的儿子!”
“安静点!”
邵云耿冷笑声,目光对上了穆劲琛。“我知道你们穆家路子广,我被打成那样,也没人追究,劲琛,我知道付流音跟你的关系,也知道她是付京笙的亲妹妹……”
穆劲琛听到这,深邃的潭底涌起了凶光,“你再说一遍?”
“我是故意将那个局推到付京笙身上的,但我也没说错啊,他确实给我做过局,要不是他被抓了,你父亲就不是车祸致死了,而是……”
穆劲琛强忍着怒意,没有起身,眸光犹如尖针般扎在邵云耿身上。
“这件事,我只要找付京笙对峙下就能搞清楚,你当初把这个局推到付京笙身上的时候,就没想过?”
邵云耿闻言,笑得越发肆意了,“我想过啊,但我没想到还没等你去对峙,付京笙就出事了,哈哈哈——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呢?”
穆劲琛牙关紧咬,邵云耿紧接着说道,“我没想让你相信一辈子,就是心里不痛快,我就那么一说了,就算被戳穿了又怎样呢?我顶多重新交代就是,只不过谁都算不到付京笙会忽然昏迷不醒,真是笑话啊。”
穆劲琛的拳头越捏越紧,那把愤怒的火在眼底烧起来,他恨不得站起身将邵云耿按在桌上,将他揍得不省人事。
旁边的人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忙提醒出声,“穆帅,您不要冲动。”
穆劲琛冷笑下,缓缓站起身,“放心,他都已经这样了,我没什么好冲动的。”
邵云耿对上穆劲琛的视线,他心里是快慰的,当初为了让他认罪,他被穆家兄弟打得像条狗一样。现在好了,家人来探视的时候跟他说过付流音被害的事,邵云耿划开嘴角边的弧度,“付流音死了是吧?是被仇家所害吗?”
男人居高临下盯着邵云耿,“你消息倒是很灵通。”
“哈哈哈哈,这都怪谁呢?都怪你啊。”
穆劲琛看不得他这样张扬的笑,“刚才你倒是提醒了我一句,你说,我们用你的儿子威胁你?这件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你若喜欢我这样做的话,我就顺了你的心吧。邵家的顶梁柱塌了,我原本想着这事情不该牵累你的妻子、儿子,但是今日见了你一面后,我就知道我错了。”
他亲眼看着邵云耿的面色刷的惨白,邵云耿颤抖地伸手指着穆劲琛。
“你们听到了吧?你们听到了吧?我申请保护我的家人,有人要对他们不利!”
这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谁也不能拿穆劲琛怎样。
穆劲琛手指虚空朝着邵云耿点了点,“你就等着在监狱里天天哭吧。”
他转过身离开,邵云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穆劲琛,穆帅,有话好好说……对不起,我错了,我儿子是无辜的,求你高抬贵手啊——”
穆劲琛没有回头,更加没有停下脚步。
回到车前,男人倚着车窗站了许久,心里的愤怒和无奈久久没有平息下去。
许流音从外面吃完饭回来,她看了眼酒店的停车场。
那辆被她开回来的车还在那里,穆劲琛也没有过来取。她走向酒店前台,让服务员帮忙打个电话。
“您告诉那家人一声,让他们尽快把车开回去。”
“好的。”
许流音尽管不想记得以前的事,但是穆家的那串电话号码,却深深地烙在了她心里。八位数报出来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犹豫。
电话铃声响起时,正好穆成钧坐在沙发前,他头也没抬,伸出手臂将话筒摘了起来,然后放到耳边。“喂。”
“您好,这边是……”
许流音转身准备离开,前台的声音陆陆续续传到她耳朵里,“您家有辆车停在我们酒店,您看,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取一下呢?”
“车?”穆成钧漫不经心问道。“什么车?”
前台将许流音留下的车牌号说给穆成钧听,男人轻抬下眼帘,这是穆劲琛的车,穆成钧也没注意过他这几天进进出出开了什么车。
“他的车怎么会在你们酒店?”
“这我就不清楚了,方才是我们酒店的一位女客人让我给您打电话的。”
女客人?
穆成钧立马想到了许流音,他赶紧站了起来,“好,我一会就到。”
穆成钧匆匆挂断通话,大步走了出去。
别墅那边的设计稿搁浅了,付京笙也不能天天见,许流音留在东城似乎无所事事起来。她今天出门去了东郊的园林,买了门票进去转了好几个小时,她觉得还是有所收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