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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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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下个月去趟法国。”施凉说,“具体的,交给容蔚然那边联系。”

黄金殊不担心,有容蔚然在身边寸步不离的陪着,就算是遇到什么事,他都会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施凉掉一根头发丝。

视频聊天结束,一直坐在旁边的容蔚然才发出声音,“陈沥沥的联系方式也弄到了。”

施凉喝口水,“她还好吗?”

“不错,”容蔚然说,“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感情方面也很顺利。”

施凉知道曹峰在三年前就离开了人世,她沉默了许久。

“听说走的时候没有受什么罪。”容蔚然揽住她的肩膀,安抚的捏了捏,“人都会走那一步的。”

施凉蓦然就把他的手挥开了。

容蔚然一愣,他又去揽,把人搂怀里,哑声哄着,“好了,不气,我不该说那种话。”

施凉闭了闭眼,气息有些紊乱。

容蔚然一下一下拍她的后背,唇在她耳边轻碰,“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施凉冷道,“再让我听见一次,就不要上床睡了。”

容蔚然委屈的撇嘴,“知道了。”

片刻后,施凉拨通陈沥沥的电话,那头响了有一会儿才传来声音,“喂,哪位?”

“沥沥,是我。”

那头死寂,下一秒,是急促的呼吸,伴随陈沥沥不敢置信的声音,在颤抖着,“姐……真的是你吗……你在哪儿……好不好……”

“是我,”施凉说,“我跟容蔚然在一起,我很好。”

这句话已经透露了很多信息。

陈沥沥知道了一些事,她难掩激动,心想,那就好。

很久以前,陈沥沥就明白,最终守在姐姐身边的那个人如果是萧荀,那她会平安一世,不用担心明天发生什么,即便是天塌下来了,也有强大的萧荀撑着,他会像一座大山,给她挡风遮雨,同时也挡去了阳光,只有无尽的黑暗。

但那个人是容蔚然,姐姐会快乐一世,她的脸上会挂着笑容,每天都过的很幸福,像个恋爱中的小女人,一段婚姻里的妻子,会笑会闹,以真实的自己面对生活。

这是两种生活,来自两个人,注定只能二选一。

陈沥沥没问和萧荀有关的事,怕刺激到姐姐。

“我现在住在温哥华,打算明年跟温柏安结婚。”

陈沥沥似是欲言又止。

她只有一个亲人了,最大的心愿是,希望在自己最重要的日子,她的亲人能去。

可是姐姐腿不方便,陈沥沥开不了口。

“到时候你把日期告诉我,”施凉轻笑,“那天我会过去的。”

陈沥沥欣喜万分,“那我去接你。”

“不用,容蔚然会带我去,”施凉说,“很久没见温柏安的父亲了,替我向他老人家问候一声。”

“我会的。”

陈沥沥唠叨起来了,“你要多注意身体,天凉了及时加衣,腿不舒服就告诉容蔚然,不要自己扛着。”

说了一大通,她咽了下口水,嗓子都干了,“姐,你等我,我很快就会过去看你。”

“不急,”施凉说,“我就在这里。”

跟陈沥沥聊完,她的心情全写在脸上,先是好友,再是亲人。

容蔚然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不用她说,就会替她去办。

施凉把发烫的手机放桌上,金殊跟沥沥都避开了一个人,一件事。

其实到现在为止,她也想不通,连她都揣测不出,那个人心里的想法。

她索性就不去想了。

下午,刘老带着大黄狗回来了,手里还提着袋鱼干,他进门就嚷嚷,还哼着小曲。

儿子儿媳都在家,不再是一个人了。

“大宇,晚上把小鱼干炒一下,这是你四婆婆给的,晒的特香。”

容蔚然从房里出来,“好。”

刘老往他身后的门里瞧,“阿凉睡了?”

容蔚然说,“没睡。”

刘老在怀里摸出一个布包的东西,他小心翼翼的摊开来,“你把这个给她。”

容蔚然看到一个金镯子,“这是……”

“我们刘家条件差,”刘老叹气,“但也不能委屈了人孩子。”

容蔚然回房,把老人的话转述了,将金镯子戴施凉手上,“收着吧。”

施凉看看镯子,这个份量,怎么也要小一万块钱,对一个没有收入,年迈的孤寡老人来说,是一笔很大的数字。

吃晚饭时,刘老见到施凉手上的镯子,高兴的喝了两口酒。

“这酒可真好喝,又便宜。”

他咂咂嘴,“大宇啊,买一箱子,是不是能再便宜点?打个折扣什么的,我就想啊,让你多弄几箱子回来,给你几个叔叔伯伯都送过去。”

容蔚然的面部轻微抽搐。

一瓶七位数,一箱一箱的送人,他破产指日可待。

刘老话有点多了,问起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容蔚然看施凉,一副老婆是天的表情。

刘老也看过去。

施凉不慌不忙的吃口菜,“爸,我们会努力的。”

她说的时候,是笑着的。

刘老很激动,热泪盈眶,不知道是因为施凉的态度,还是那声爸。

桌上的氛围很好。

容蔚然去给老人添饭,盛汤,搅拌好了才给他。

没有血缘关系的三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各自得到想要的情感,非常和谐,温馨。

饭后,容蔚然跟施凉陪老人在院子里唠嗑,多数时候是听他说,都是一些早就说过不止一次的东西,他们听的能背了,却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

刘老捧着茶杯,缓缓地说道,“这一个人啊,那是生活,两个人是过日子,三个人才是家。”

他走后,施凉跟容蔚然还在那里待着,炒过的花生米泛着层油光,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夜幕低垂,月光皎洁。

“王奶奶跟刘老相互都有意思,你明天走一趟。”

施凉说,“老了也想有个伴。”

容蔚然一脸愕然,“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在她之前来这里,却没有察觉到任何迹象。

“你蠢,”施凉说,“抱我回去。”

容蔚然起身,抱她回房间,“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多了。”施凉靠在他的心脏位置,听他的心跳声,和昨天一样强而有力,她会觉得踏实。

“比如?”

“比如,你给我准备的那洗澡水里放了哪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容蔚然一个踉跄,“那都是中药。”

他低头嗅嗅施凉的头发,“要不要洗?”

“要洗,”施凉说,“太长了,剪了吧。”

容蔚然吻她的发丝,“不剪。”

施凉说,“洗起来麻烦,也不好吹干,费劲。”

容蔚然哼笑,“我高兴。”

施凉随他去了。

泡澡的时候,容蔚然坐边上翻看杂志,施凉靠着木桶边沿,口鼻里都是药香,舒服的她昏昏入睡。

容蔚然的心思都在施凉身上,她的呼吸悠长,他立刻就知道了。

放下杂志,容蔚然动作轻柔地弄开女人额角的湿发,低声在她耳边,“阿凉,去床上睡好不好?”

“嗯……”

容蔚然一手抱起她,结实的手臂稳稳地托着,另一只手去拿大毛巾。

过去只在梦里出现的情形发生了,像现在这样,他低头,就能触到她的气息。

多好。

之后的每天,施凉都会泡澡,回回醒着被抱进去,睡着了被抱出来,她仅有的印象就是泡那个药澡很舒服。

屋子里全是中药味,容蔚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那些中药,他自己还拿在手里自言自语,不清楚在念叨什么。

过了些天,有年龄层不同,身份相同的人上门,给施凉看腿把脉,清一色的中医,估计容蔚然把全国各地都挖了一遍。

施凉全程都很配合,没有人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面,生活不能自理。

送走步履蹒跚的老中医,容蔚然摸着施凉的腿,按着对方所说的,一下一下|捏|动,隔一会儿就问感觉怎么样。

“疼。”施凉抓他的短发,“你跪地上,我看着膝盖疼。”

容蔚然,“……”

施凉用上力道,指甲蹭过他温热的头皮,“别跪了,赶紧起来。”

容蔚然说,“当年我都没有跟你下跪求婚。”

施凉,“不差那一步。”

容蔚然叹道,“可是我总觉得缺了。”

“那你去院子里跪着,跪到天亮都行,别让我看见,烦。”

容蔚然嘴抽。

他起来了,手拍拍腿上的灰,叹息着嘀咕道,“你这个女人啊……”

施凉,“怎么?”

容蔚然,“特别好。”

他虚虚的松口气,满眼的温柔。

夜里,施凉醒来,手摸到旁边位置,指尖碰到的温度冰冷,人不知何时离开的。

她蹙眉,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那个男人背着她半夜出去,偷偷摸摸的在干什么?

客厅的容蔚然突然听到一声脆响,他的神情一变,马上跑进房间。

看到眼前的一幕,容蔚然震惊在原地,他忘了呼吸,半响怔怔的开口,嗓音嘶哑,“你怎么……阿凉你……你是自己下来的?”

扶着床的施凉反应过来,她垂头看看自己的腿,过度苍白的脸上也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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