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司空黎皓猛然大怒。他是真不知还有投毒一事!
那个女人只说杀了肖芹。他之所以如此无所谓的进宫,想的不过是肖芹该死,杀了她也是解恨。
可他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隐瞒了如此大的事!
“皇儿?”他突然巨大的反应让司空齐都吓了一跳。
“父皇,儿臣最近在府中休养,已无大碍了。从明日起,儿臣就回来替您分担事务。”司空黎皓突然拱手,“儿臣还有些事需要准备,先告退了。”
不等司空齐应许,他转身迈开大步离开了御书房。
司空齐龙颜沉着,微微眯眼,眸光隐隐闪过一丝复杂。难道此案同他无关?
……
自己领罚了一顿板子,白冰冰趴在房里养伤。司空黎皓进宫她也不急,反正她有把握他不会有事。毕竟肖芹死得神不知鬼不觉,谁能奈她如何?
她现在就等着司空黎皓回来,甚至小小的期盼着他能过来看看她……
然而她的愿意确实实现了,司空黎皓还真是亲自到了她院中,第一次进了她的房间。
白冰冰欣喜若狂的差点落泪,激动得她连屁股上的伤都不顾了,甚至不顾形象的跳下床朝他小跑过去。
但是……
在看到司空黎皓身后随同而来的侍卫时,她踩在地上的光脚丫突然僵停,特别是看到司空黎皓一脸怒色,那双眸射放出来的光犹如利剑般凌厉时,她后背突然凉凉的,身子莫名的微颤。
“王爷……你……你这是?”因为不解他的神色,她小心谨慎得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是你让肖芹往水井中投毒的?”司空黎皓背着手,高大的身躯之下不断的释放出慑人的寒气,眸光凌厉的不见一丝波动和温度。
“我……”白冰冰迟疑了一瞬,随即摇头,“我没有。”
“不是你?”司空黎皓眸光敛的更紧。
“王爷,我只杀了肖芹,我不知道她做了何事。”白冰冰正色解释道。
“是吗?”司空黎皓抬步,缓缓的朝她走近。
“我……”他高大的身躯从头到脚都带着危险的气息,白冰冰脸色不受控制的白了又白。
可司空黎皓并未再说什么,只是在走近她后突然扬手,一巴掌又狠又稳的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白冰冰虽是练武之人,可这一巴掌却也没躲,生生接下,跌倒在地。
“小姐!”她身边的侍女可吓坏了,赶忙去扶她。
“……我没事。”白冰冰推开她的手,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她知道这个男人有话要说。
司空黎皓来这里可不是就为了打她一巴掌的,凌厉的眸光如利剑射着她苍白的脸,没有一丝疼惜,只有冷冽到极点的话语,“本王身为储君,理应如父皇一般爱民如子。你身为本王妃子,不替本王爱护臣民、为本王积攒美誉,反而对无辜的百姓下手。白冰冰,你可真毒啊!”
白冰冰抬起头,并不掩饰脸上被他打过的红痕,迎着他凌厉而无情的双眼,她并无服软之色,“妾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若王爷要怪,妾身甘愿受罚。”
司空黎皓突然冷笑,“为了本王?打着为本王着想的借口去加害无辜百姓,你觉得本王应该感激你?白冰冰,你要记住,你只是本王的妃子。本王不缺女人,今日可以立你为妃,明日本王同样可以休了你。”
他这番无情的话犹如利刀插在白冰冰的心窝上,顿时痛得她双眼发红,甚至激动起来,“你有把我当你的妃子吗?在你眼中,我还是你的妃子吗?恐怕连个侍寝的都不如!我摸着良心自问,对你百般尊敬,对你所遭遇的事百般心疼。恨不能日日夜夜陪着你、安慰你。可是你呢,成亲两三月了,你有尽过做丈夫的责任?你非但不碰我,连正眼都不愿给我!就算你不喜欢我,可看在我爹的面上你也不该如此待我啊!我是人,还是个喜欢了你多年的人,你怎么能对我如此冷漠?啊!”
司空冥夜连眉头都未蹙一下,反而是眸底厉色加深,“本王最厌恶你这般自以为是的女人!来人!”
他最后是对着身后侍卫喝道的,“把她给带下去,给本王狠狠地打!”
语毕,他愤然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众人视线。
白冰冰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竟没想到自己苦苦为他做的事换来的该有是这样的下场……
好冷的男人!好狠心的男人!好无情的男人!
两名侍卫前来拉她,她也没反抗,面如死灰般跟着他们走出自己的房间。
“小姐……小姐……”侍女在后面追着她直哭。
可白若可从头到尾都没留下一滴眼泪,对着侍卫的脚步,她依然挺着背,眸光沉着而倔强。她虽是女人,可她不是那种靠哭来博取男人怜惜的女人。她有她的骄傲,她有她的尊严,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个无情无义、无爱无欲的男人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一定会将他的心碰到她面前。
她白冰冰发誓,这辈子,誓要夺得他的真心!
……
肖芹死了,虽暴尸凄惨,可她的死却没能让人解恨。毕竟因为她死了那么多无辜……
裴芊芊早已猜到结果,所以司空冥夜从宫里回来,她一点都不意外结果。
可他们又能如何?人家早一步杀人灭口,根本不留一点蛛丝马迹。就算他们知道肖芹去了花楼找某个人,他们也没证据肖芹是死在花楼。对方也是够精明的,让肖芹服毒死在裴家门外,外人都以为她是因为离开裴家走投无路才绝望寻死的。
章允已经配制好了解药给城北送了过去,又过了好几日确定所有井水都可取用之后,王大人才让人贴出告示,解说瘟疫只是谣传。
人心惶惶的城北,这才逐渐恢复往日的繁华和热闹。
眼看着左文筝和白若可的婚事临近了,这天两人到南赢王府做客。大大小小的一群人坐在厅堂里,热闹的讨论着婚礼细节。
司空南召听的很认真,突然插嘴问裴芊芊,“娘,洞房究竟是做什么?为何提到成亲就要说洞房洞房的?”
他一句话就让厅里所有人住了口,空气中都隐隐飘着一阵阵叫‘尴尬’的味道。
裴芊芊被问,算是最窘的那个,一时回答不上来,脸都憋红了。按规矩,他们到了一定年岁都有人教‘人事’,可自家儿子毕竟才六岁啊。这还不是最尴尬的,最尴尬的是他一直把布布当媳妇,若他真明白‘洞房’是做什么事的,那后果……
“算了算了,不问你们就是了。”满厅堂冷场,司空南召也觉得别扭。但他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左文筝险些吐血,“等左叔和若可姐姐洞房的时候,我自己去看。”
“你敢!”左文筝那脸比锅底还黑。
“可你们又不让我知道洞房是做什么的,难道我亲自去看还不成?”司空南召稚气的童颜上满是好奇,但眼仁儿里又充满了不满,“你们可别忘了,我和布布也要成亲的,我多学些,以后你们也少操心啊。”
他一番义正言辞的话,硬是让四个大人无言以对。
左文筝忍着打人的冲动,黑着脸朝他走过去,像老鹰捉小鸡般拧起他的后领,然后走向司空冥夜,恶狠狠的把小家伙往他爹手中塞去,再恶狠狠的警告道,“我成亲当日给我把他看牢了,要是你拴不住,可别怪我掐死他!”
还想看他洞房,找死不成?!
那种事是能让人看的?谁看挖谁双眼!
白若可低着头,都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了。除此外,她还有些隐隐不安。南召最擅长的就是攀墙爬树了,若他真要跑他们新房里去,谁能抓住他啊?
左文筝高高兴兴的来,可却是黑着脸离开南赢王府的。临走时还再三警告某对爹娘——把人看牢了!
他们一走,司空南召从自家爹身上跳下去,爬回刚坐的椅子上,开始大发牢骚抱怨,“这左叔真是小气到家了,就没见过这样当人岳父的!我一个孩子好学而已,哪里惹到他了?哼!难道非要逼我始乱终弃他才满意?”不满的斜了一眼旁边推着椅子玩的小丫头,“人家娶的媳妇都是贤惠能干的,就我眼瞎找了这么一个啥也不会的,成天除了吃就是玩,一件正经事都做不来。像我这么聪明能干、俊美无双的男儿,打着灯笼都难产,凭什么嫌弃我?我都没嫌弃他女儿呢!”
“……”裴芊芊扭开头,干脆让自己当聋子。不是她不管儿子,是根本不知道如何接话。听听都说的什么啊,有一句话是符合他那年龄的?
“咳咳咳!”司空冥夜干咳了一声,沉着脸对他道,“既然是自己选的,再多委屈也得忍着!轻言说气话,人家还以为你没事怕他呢!”
“嗯,爹说得有道理。”司空南召摸着下巴点头。古人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左叔给他气受,没关系,尽管气。反正他老得比自己快,以后他掉牙了,绝对不给他吃的!
看着他一双眼仁儿滴溜溜的转,裴芊芊都快不好了。这小家伙肯定没想好事!
为了安抚儿子心情,她不得不开口说话,“南召,你别胡思乱想,你左叔本来就提防着白家的人搞破坏,你一说要闹洞房,他当然不高兴了。你也要理解他的心情嘛,谁成亲都喜欢高高兴兴的,对不?”
司空南召又摸着下巴转眼珠,“娘,照你这么说,那我更应该去了。有我在他们洞房的时候替他们把守,岂不是更让人安心?”
裴芊芊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还不如啥都不说呢,真是越说越乱了!
可她还不能暴走,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劝说,“成亲洞房呢,都需要安安静静的,而且闲杂人等不能去打扰,否则容易破坏新房里的喜气。要是这喜气一破啊,成亲的新人以后就会走霉运的。”
“娘,那我不在他们成亲当日去,我提前一天去新房守着,这样行吗?”
“不行!”裴芊芊冷汗。还守着……
“那怎样才行啊?”司空南召板起了小脸,“我去帮他们提防坏人也不行,我提前去新房里躲着也不行,娘,你就告诉我到底如何才能行吧!”
“怎样都不行!”裴芊芊也板起了脸,“新房里有外人那是忌讳!”
“我哪是外人?我可是他女婿!”
“我……”裴芊芊揉额,活了几十岁,她居然说不过自己的儿。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直接把她这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了!实在没法,她只能朝身旁男人递眼神,求助。
“南召,那一日宾客众多,我同你娘或许没时间照顾你妹妹,正好把保护妹妹的责任交给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把布布和妹妹看好就成。”接收到自家女人的暗示,司空冥夜严肃的叮嘱起来。
“哦。”对于保护媳妇和妹妹的事,司空南召还是立马应了下来。
“就这么说定了。”司空冥夜起身,还不着痕迹的给自家女人睇了一眼。
“乖,听爹的话哈,回头表现好了爹娘有奖励的。”裴芊芊临走前还不忘温声许诺。然后赶紧追上孩子爹的脚步,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她现在才知道,被一个小屁孩问那样的问题,是多么的可怕……
厅堂里,司空南召默默叹气。
一个个的到底在躲什么?
他不过就想知道大人洞房都干什么而已,这有何不好说的?
看了一眼还在那里自己玩的小丫头,他眼珠子又滴溜溜的转动起来。
到时候他背一个、抱一个,应该不会被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