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个人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几句没有营养的话后,唐典等人就告辞了,他们得赶紧回去,把今天的事禀报上面,然后就要开始做准备了。
不过,三人离开之后,在路上却忍不住交谈起来。
“这位太守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按着他最后的说法,这个活可是做不成的。”第一个提出不解的,乃是唐允。
他作为坞堡之主,手下也有些产业,是以很清楚代郡这边的风土人情。
“太守的意思,三分是为了商贾事,七分是为了拉拢唐家。”唐典却觉得自己看的很秦楚,“拉上我们唐家,不管道最后,这纸能不能获利,咱们唐家难道还能让他吃亏?这是变着法子要钱呢,但对我唐家也有好处,以后可以慢慢的与陈止熟络,他背后有杨家,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估计就是如此,可惜为此要多耗不少钱财,”唐允摇摇头,忽然注意到唐资一脸思索之色,忍不住问道:“资儿,你怎么看这位太守,今日你和他可是交谈最多的。”
“我觉得这位太守,恐怕拉拢我唐家的意思,并不大。”
唐资的话一说,他的两位叔父就疑惑起来。
“此话怎讲。”
“听他说话,并不是在拿捏,而是真有一种无所谓的意思,”唐资露出回忆之色,“我当时只是隐隐察觉,现在回忆起来,才意识到,陈太守似乎真的不怕我们不担心。而且……”他看了唐典一眼,“叔父的想法,是觉得陈太守借机卡要,但我却觉得,未必是太守在胡说,若最后真的能有所获利,那就不是唐家给太守送钱,而是要反过来,我们被太守用利益绑住了。”
唐典、唐允沉默片刻,随后都摇了摇头。
“这可能不大,你也是知道代郡的情况的,难道一时半会就能有所改变?如果是那几个顶尖世家的嫡子,或许还有可能,但陈止么……”唐典摇了摇头。
“其实还有一点,”唐资不去辩解,而是又提到一件事,“就是慕容了,这个慕容,我唐家早就分析过他,知道和慕容部的上层有关联,说不定就是慕容贵族,化名行走,但在与太守介绍的时候,咱们说说了,这人是草原商贾,来自慕容部。”
“你的意思是?”唐允皱起眉头来,“太守也想靠着这个慕容部的商贾,往草原贩纸?”
“我觉得很有可能,这样一来,咱们唐家也不能将那草原的路子,都掌握在手里了。”唐资点了点头,接着话锋一转,“而且,太守这么有心,也说明他对贩卖一事,是十分在意的。”
唐典却道:“但是有些事,不是在意,就能做成的,草原那边的贵族上层,追捧中原之物,最初随便哪些东西过去,都可以换来不少好东西,但这些年下来,那边的人也有见识了,比起边疆几郡的东西,同样更看重的是江左之物,就算是慕容部也不例外,太守的主意,八成是打错了。”
唐资轻轻摇头,随后说道:“那还要等些时候才能知道了。”
话音落下,一行几人便随着马车一同归去。
与此同时,陈止则在堂中接见了慕容皝。
“慕容君,唐君他们已经回去了,我将你留下来,是想要了解一下慕容那边的情况,你若是觉得不自在,也不用隐瞒,直接说出来,我会让你送你回去。”
听着陈止的话,那慕容皝则摇头道:“太守言重了,这次本就是我拜托了唐君他们,要过来拜访太守的,哪里有什么不自在,其实我在近几个月前,就曾经抵达洛阳,当时就想拜访太守您,只是因为他事耽搁了,一直到今日才如愿,太守若有所问,我必定如实回答。”
“哦?那便好。”陈止点点头,看着面前这人,心里一动,笑道:“不过,我听慕容君的言语谈吐,不似一般人,莫非也学过中原文章。”
慕容皝点点头道:“中原学问博大精深,乃是智慧传承,我不过是学了点皮毛。”
“哈哈,慕容君谦虚了。”
两人说着,就有人过来奉茶。
待琐碎过后,陈止则道:“我听唐君说,慕容君乃是草原大贾,不知所卖者何物?”
慕容皝闻言,已经知道陈止之意,他这次过来,商贾不过是个由头,真正的意思是与陈止接触、联系,所以念头一转,索性就把脸上胡子一撕,露出了一张英俊面孔,说道:“还望太守恕罪,在下有所隐瞒,我的身份,并非慕容商贾,我名慕容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