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平脸上的笑干巴巴的,“你不是听不懂鲜虞话吗?”
“鲜虞话我是不懂,可普天之下男人两个字的发音都是一样的,她又那样看着我,傻子也能听出来吧。”
“懂得还挺多。”
“那你怎么回答的?”
周乐平挑眉看着他,“你不是会看人眼色吗?你猜啊。”
他想了想道,“跑不脱说我是你哥哥吧?”
“知道就好,少说话,进城之后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他抿唇笑着,一路上果然听话,没有她的意思,一句话也不多说。
因为是架子车,所以这一路上走走停停行进十分缓慢,周乐平等不得,半路付了钱,又租了辆牛车赶路。
这要是骑马,这会儿怕是早就已经到了,走了大半天,现在居然还在路上颠簸。
最后终于赶在傍晚到红河,城门口站着一队士兵,来往进出的每个人都要检查搜身,这么做应该是怕有她们的细作糊弄进去。
轮到他们,守城士兵问他们从哪儿来,为什么要进城,周乐平端着一张讨好的笑脸道,“我们兄妹从五里河来的,那边儿打仗,来这边偷懒亲戚,还望您行个方便。”
“从五里河来的?”
守城士兵打量他们二人一身风尘仆仆,确像是一路急赶过来的,看看周乐平,笑的开心又谄媚,再看祝观良,薄唇紧抿一言不发,脸冷的像如今寒冬腊月清晨屋檐上挂的一串冰溜子,不由就多看了祝观良几眼。
“他是你哥哥?”
“是。”
“为什么不说话?”
“我哥哥有病。”她笑脸转瞬换成愁容满面,“小时候生过一场病,不会说话,不过也不是完全不会说,就是话不能连起来说。”
“是吗?”
大概是祝观良的脸色让他觉得自己有被鄙视的嫌疑,所以这人就跟祝观良杠上了,还就非要听他说句话才行。
周乐平转过头给祝观良使眼色,让他说话。
他说听不懂鲜虞话是骗人的,听懂是能听懂,只不过不能像她那样张嘴就能说,扯什么谎不行非要说他说话磕巴,这不是让他装傻子吗?
周乐平拼命给他使眼色,这厮平常挺聪明的,应该能看懂她的暗示才对。
祝观良木头似的,看她眨了半天眼睛,等她眼皮子快抽筋的时候才用刚刚跟架子车上那两个女人现学的鲜虞话道,“哥......哥......哥哥......”
一声简单哥哥,他一口气断三回还说的磕磕绊绊,过程真是好不艰辛。
守城士兵听的难受又着急,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周乐平松口气,挎着包袱拉着祝观良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