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平一个人把剩下的牛肉吃完,剩下的半坛酒骑在马上边走边喝。
黄昏映斜阳,她一人一马走在长街上,周围行人渐行渐少,炊烟袅袅升上半空,地上影子慢慢拉长,一壶酒尽,她抱着酒瓶,心想她周乐平这辈子果然没白活,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人放心不下,当她是个莫大威胁,想要杀了她。
不知以她此刻的处境,究竟是该荣幸还是该庆幸。
每个人都有家回,而她如今便是死也只能死在异国他乡。
天已半黑,周乐平还是不见回来,府中侍卫来请命,问他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
祝观良道再等等,踱到大门口,负手立在门前,仰头道,“再等等,再等一会儿。”
他在这儿等,身后的门房侍卫便只能同他一起等,城守备处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这说明人尚在京中并未离开,说不定只是迷路了,又或者是逛远了,帝都这么大,一时半会回不来也正常。
过一炷香又过一盏茶功夫,直到天黑透了,长街两边挂起了灯笼,方才有人指着前面惊喜道,“殿下,回来了!人回来了殿下!”
祝观良顺着门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一人一马正朝这边走来,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忽然踏实了,好像万事落停,乾坤终定一般。
周乐平又近了才发现门口站着许多人,从马上下来,惊奇的在众人脸上打量一圈道,“怎么都在这儿站着,出什么事了?难道真的有杀手来过?”
方才指着说她回来了的门房正要开口,可嘴还没张开就被祝观良挥手叫停,“无事,出来看看,这一天逛的怎么样?还有,方才说的杀手又是何故?”
她牵着胜利一面往里走一面道,“祁国帝都果然很大,今天不过只在附近走了走,至于杀手......今日胜利在街上吃了人家一条鱼,我跟人争执间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人群中有人说是杀手,看方向像是从这边来的,就随口问问。”
杀手的事在祝观良这儿显然没有那条鱼的后续重要,祝观良挥散侍卫门房,问道,“今天出去的时候不是分文未带,争执到最后怎么解决了?”
“我让他来找你要银子,他不肯,说我有失心疯,后来我说带他来,他又说我拉他送死,最后没办,我就把人打了一顿,约定明日把鱼钱跟伤药费一起送过去。”
这的确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早跟你说出门的时候带着钱。”
她道,“不是自己的银子花着不安心啊,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还花你的,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祝观良把她怀里抱着的酒坛子拿出来,“那哪儿来的喝酒钱?明日伤药费跟鱼钱又打算从何处获得?”
周乐平嘿嘿一笑,“你们祁国人民风还算淳朴,这酒是我赊来的,留了你五殿下的名字,也是明日送钱过去,路上我一想,反正已经白吃白喝了这么久,这一点实在不算什么,五殿下家底丰厚,也不至于被我败光,你愿意养,那我就让你养着呗,什么时候你觉得吃亏了,算算账,打个欠条我再一一还你就是。”
祝观良拎着酒坛子闻了闻,“醉花枝,你倒是会找酒喝。”
“不止喝了,他们家酱牛肉也不错,据说叫花鸡也是一绝,明天打算再去尝尝。”
她笑,他也很开心,“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我见你笑过的最开心的一次。”
“随便哪只鸟儿,被关在笼子里几个月,撒出去放放它都开心。”
“拐着弯儿的说自己是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