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有什么更强的通道直接连了过来,就像一条大江被强行接入到了一条小溪上一样。
难道是晶图吗?
不应该啊,不然那得是多么粗壮的一条啊?!
于尔根还在惊疑不定的时候,其余的密探也已经感觉到了不妙。柯林并不像缄默之城那样拥有直接控制以太的能力,但是无意之中,他已经用一种近乎荒谬的方式,死死地封锁了附近单薄的以太之网。
虽然密探们都随身带了一些红石作为备用,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一两公斤都不足以解决这种程度的“淤堵”。
或者,就算有更多的红石也来不及了。
于尔根听见一道爆炸般的破空声,然后,舞台的幕布旁就多了一蓬血雾。漫天的残肢淅淅沥沥地落下,他失神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半空中一块像蝴蝶一样飘飞的破碎礼服。
它属于隐藏着的最后一个青星密探,也是戏院守在盖卢厅内的最强一人。大概也是觉得不妙,所以才在混乱中遮蔽气息从幕布后闪出,想要从柯林不设防的背后,发起势在必得的一击。
但最后又他是怎么死的?
自始至终,于尔根甚至没有看清过他的脸。
要不还是跑吧。
这是于尔根脑子里最后的想法。
哪怕事后会被戏院的人追杀到天涯海角,该跑的时候也还是得跑啊。
心绪烦乱如麻,于尔根一边后退一边想要转身,余光却看到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密探还在往前冲。愚蠢啊,他痛心地想道。然后就是一阵令人牙酸的血肉撕裂声,以及一连串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
一直能听到有人在惨叫,但现在还能惨叫的,都是些身上没受伤的人。因为原本好好的一百多斤的人,哪怕稍微被那个怪物擦着一点,就会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发声器官都没了怎么叫?如果连肺都没有了,人又还能怎么哀嚎呢?人类的脑袋长得太大也太沉了,所以细细的脖子就成了最脆弱的环节。在今天以前,于尔根从来没想过有人的脖子会这么轻易甩断……那怪物打碎的明明只是腹腔,胸口罢了,可不牢固的脑袋也总会跟着掉下来,就像狠狠地一推桌子后,摔在地上的却是花瓶一样。
于尔根一边埋头奔跑,一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如果可以,恨不得把眼睛也闭起来,好不去看那些喷溅的碎肉,拖着脊索的头颅到处乱飞。这绝不是什么巫师之间的战斗,也不是什么上位种对下位者的猎杀,而是一场单纯的泄愤,就像残暴的孩子砸毁一箱不满意的玩具一样。
哪怕能活着从这里逃出去,他的余生也将在间歇的惊恐发作中度过。
但是,那些事情也许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于尔根虽然还在踉踉跄跄地跑着,却知道自己其实是逃不出去的。
逃不出去的,一丁点的可能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