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戈忽然问道:“阿姊的伤好些了么?”
萧氏方才坐下,忽听素素唤她阿姊,自然微愣,“什么?”
桃戈复道:“阿姊的伤,应当好了吧。”
萧氏欣喜之色难掩,她点点头,道:“不过是皮肉伤,老早就好了。”
桃戈侧首看向她,又问道:“可曾留下疤痕?”
说起疤痕,萧氏心底颇是怔忡,她是回留了疤也不好,回没留疤痕更不好。
她索性道:“伤口浅,我也不知有没有留疤,这些日子不大在意这个。”
萧氏以为桃戈此话意在试探她,可事实证明,真的是她想多了。
桃戈不过随口问问……
萧氏说过,急忙打岔,忽见桃戈右足上戴着那只银镯子,便笑道:“素素还戴着这只足环?”
桃戈一愣,这只足环,她也不知道自何时起便戴在脚上的。
萧氏见她神色,自知她听不明白,便道:“若我没记错,这只足环,应当是好些年前陶渊明赠你的。”
这下桃戈是彻底懵了,她虽不知这足环是何时戴上的,却也清楚这必定是八岁之前便有的,怎么又和陶渊明扯上关系了……
“不记得了吧,”萧氏打趣,道:“你与陶渊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是自小便有婚约,那个时候啊,我们所有人都将你们视作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萧氏说着,又道:“这只足环,便是你们小时候过家家,他亲手给你戴上的,我还记得,你那时候扮新郎,陶渊明却扮新娘,他怀里还抱着一只枕头,当是他给你生的小娃娃。主母知道此事,还怪你委屈了他,你却说妻为夫纲,为夫的,就该让着为妻的,而陶渊明,竟也是什么事都顺着你。”
桃戈自知八岁以前的事她皆以忘了,可她一直以为,她在萧家之时,从不曾与陶渊明见过。
“阿姊方才说,我同陶渊明是青梅竹马?”
萧氏又笑了笑,道:“你八岁那年贪玩,爬上树摘枇杷,结果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头撞在石头上,险些丢了性命,幸好只是摔坏了脑袋,可惜的是以前的事你都已不记得,和陶渊明的事,你自然也没什么印象。”
桃戈皱眉,萧氏看向她,认真道:“陶渊明五岁,你还在娘胎里,他曾祖父大司马陶侃到萧家做客,同主母定下你们的亲事。你长大了些,陶渊明的母亲孟氏常带他到萧家做客,你们二人,当真是青梅竹马,做什么事都形影不离。”
“只可惜,”萧氏又道:“自大司马陶侃过世,陶家便不复往日辉煌,成了寒门庶族,陶家更是家道中落,加上四年前你也已离开萧家,这门亲便不作数了。其实即便你还在萧家,想必主母也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试想一个士族出身的女子,岂可嫁给庶族男子吃苦受累。”
桃戈全然没有听进去,想起当日陶渊明初见她时,便要向她提亲,她一直将陶渊明视作猥琐轻浮之徒,她也从未怀疑自己的判断,可如今,她真的有些怀疑自己了。
她不知她如此看待陶渊明,到底是对是错……
“阿姊,我累了。”(未完待续。)